落鹰涧的伏击,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那些蒙面黑衣人显然训练有素,目标明确,一击不中,毫不恋战,在丢下七八具尸体后,便借着山林地势,迅速撤退,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浓重的血腥气。
京营的士兵死伤了十余人,带队队正手臂也中了一箭,脸色铁青,既有对遇袭的愤怒,也有在“贵人”面前失职的惶恐。他一边指挥救治伤员、清理道路,一边不住地向凌寒请罪。
凌寒站在被滚木礌石半堵住的峡谷口,雨水混合着血水从他脸颊滑落,他脸色“苍白”,似乎惊魂未定,但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冰封的冷静。
“无……无妨……不过是些毛贼……”凌寒声音“微颤”地安抚着队正,“队正和诸位兄弟奋勇杀敌,辛苦了……快快处理伤口要紧。”
他这番“体恤下情”的表现,让那队正和残余的京营士兵心中稍安,看向他的目光也少了几分之前的轻视,多了几分感激。
秦湘持刀护在凌寒身侧,甲胄上沾染着点点血污,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山林,低声道:“世子,对方是军中好手,撤退有序,绝非乌合之众。此番袭击,恐是警告,也是试探。”
凌寒微微颔首。他何尝不知?对方选择在离开帝都不久、尚未抵达行营的途中动手,既是想趁其立足未稳,也是想试探他身边护卫的力量,更想制造一种“意外”的假象。若非秦湘和那二十名黑甲玄骑精锐反应迅速,悍勇异常,刚才那波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清理完毕,速速离开此地!”凌寒不再多言,下令道。
队伍重新启程,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肃杀。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着可能再次出现的袭击。
所幸,接下来的路程再无异状。傍晚时分,雨势渐停,天边露出一抹残阳如血,映照着一座临时搭建、旌旗招展的军营轮廓——骊山行营,到了。
行营依山傍水而建,占据了通往骊山深处的一处要冲之地。营寨外围以粗木栅栏围起,箭楼哨塔林立,巡逻的士兵甲胄鲜明,戒备森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泥土、汗水和金属的独特气息,俨然一座小型军事堡垒。
凌寒一行人在营门外验明身份,被引入营中。营地内秩序井然,但往来军官士卒的脸上,大多带着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骊山深处那隐约可见的、如同巨大伤疤般的黑色山峦,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一名书吏模样的官员引着凌寒前往中军大帐报到。秦湘以贴身护卫身份紧随,苏瑶则与其他医官一同被安置在伤兵营区附近。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年约四旬、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将领,身着京畿都督府副将的制式铠甲,正是行营主帅冯坤。两侧还坐着几名文武官员,有钦天监的官员,也有工部的匠作,神色各异。
“末将凌寒,奉旨前来行营报到,参见冯将军!”凌寒上前,依军礼抱拳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冯坤抬起眼皮,打量了凌寒几眼,目光在他那身沾染泥泞血污的服饰上停留片刻,语气不冷不热:“凌参军不必多礼。本将已接到兵部行文。参军一路辛苦,听闻还在落鹰涧遇到了些麻烦?”
“托将军洪福,不过些许毛贼拦路,已被击退。”凌寒“谦逊”地回道,绝口不提对方是军中好手之事。
冯坤哼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细节,直接道:“陛下设立行营,意在勘察骊山异动,安抚地方。参军既为参赞,便需恪尽职守。目前行营首要任务,是探明山中情况,尤其是那黑光煞气之源,以及……失踪村民的下落。参军初来,可先熟悉营中事务,若有见解,随时可向本将禀报。”
他话语简洁,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也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显然并未将凌寒这个“空降”的参军放在眼里,只当是个需要看管起来的累赘。
“末将遵命!”凌寒恭敬应道,脸上没有任何不满。
冯坤挥挥手,便有一名亲兵上前,引凌寒去往分配给他的营帐。
凌寒的营帐位于中军大帐西侧,位置不算偏僻,但也绝不核心,旁边就是堆放杂物的区域,显然并未受到重视。帐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而已。
亲兵离开后,帐内只剩下凌寒和秦湘。
“这冯坤,是陛下的人?”秦湘压低声音问道。
凌寒走到帐边,掀开一角,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低声道:“京畿都督府副将,位置关键,若非陛下心腹,便是韩相能够影响之人。观其态度,对我们戒备甚深,但似乎也无意刻意刁难,公事公办的可能性更大。”
他放下帐帘,目光沉静:“这样也好。我们初来乍到,不宜引人注目。低调行事,暗中观察,才是上策。”
夜幕降临,骊山行营点燃了篝火,如同黑暗山野中一片孤岛。远处骊山深处的方向,在夜色中更显幽邃神秘,偶尔似乎还能看到一丝极其黯淡、若有若无的黑气缭绕,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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