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的声望在守军和残留的百姓中急剧攀升,“世子”二字不再仅仅是一个尊贵的头衔,更与“英武”、“果决”、“能带来胜利”联系在一起。
然而,凌寒心中并无多少喜悦。站在拒北镇低矮的城墙上,他能感受到脚下这片土地的哀鸣,能听到风中传来的、更北方战场上的金戈交鸣与亡魂泣血。父王重伤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野狼峪的胜利,不过是延缓了兀良灼偏师的脚步,对于整个北疆糜烂的战局而言,仍是杯水车薪。
他必须尽快赶到父王身边!
“刘将军,拒北镇便交给你了。”凌寒看着身旁因激动而脸色潮红的刘悍,沉声道,“依计行事,固守待援。兀良灼新败,短时间内应不敢再贸然进攻。但需谨防敌军绕道或使用其他诡计。”
“末将明白!世子放心,只要刘悍还有一口气在,拒北镇就绝不会丢!”刘悍抱拳,声音铿锵。此刻,他对这位年轻的世子已是心服口服,甚至隐隐看到了北椋未来的希望。
凌寒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与墨尘二人,换乘了刘悍准备的、耐力更好的北地战马,带了少量干粮清水,再次踏上征程,目标直指北疆核心,那座正在血与火中煎熬的雄城——破虏城!
越往北,战争的痕迹越是触目惊心。废弃的村落,被焚毁的粮仓,倒毙在路旁的牲畜尸体,乃至零星可见的、无人收殓的双方士兵遗骸,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残酷。风雪似乎也无法掩盖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焦糊气味。
凌寒的脸色愈发冰冷,眸中的混沌之色时而流转,体内源力感应到外界弥漫的死寂与杀戮之气,自发地加速运转,仿佛一头被惊醒的饕餮,既厌恶着这片土地上的死亡,又本能地想要吞噬那些造成死亡的混乱能量。
墨尘一如既往地沉默,但他佝偻的身躯在马背上挺直了些,那双看惯了生死的浑浊眼眸深处,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北疆的局面,比他预想的还要恶劣。
两日后,破虏城那巨大而斑驳的城墙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这座北椋军经营了数十年的边关重镇,此刻如同一个伤痕累累的巨人,依旧顽强地屹立在风雪之中。城墙上旗帜残破,布满了箭矢和攻城器械留下的创痕,来回巡逻的士兵身影稀疏,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壮与疲惫。
尚未靠近城门,一队精锐的北椋骑兵便疾驰而出,拦住了去路。为首一名年轻将领,盔甲染血,眼神锐利而疲惫,看到凌寒时先是一愣,随即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失声道:“世……世子?!您怎么来了?!”
凌寒认得他,是父王亲卫统领之一,名叫赵破,是北椋军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赵统领,父王何在?伤势如何?”凌寒没有寒暄,直接问道,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赵破脸上的激动瞬间被悲愤取代,他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哽咽:“世子!您……您快去看看吧!王爷他……他情况很不好!军医……军医们都已经束手无策了!”
凌寒心头猛地一沉,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他不再多问,催马便向城内冲去,墨尘紧随其后。
破虏城,北椋王临时帅府。
这里原本是城守府邸,如今戒备森严,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浓重的药味混合着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进出的将领和医官个个面色沉重,步履匆匆。
内室榻上,北椋王凌破军静静地躺着。这位曾经叱咤风云、令北莽闻风丧胆的帝国柱石,此刻面色灰败,双目紧闭,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他裸露的胸膛上,缠绕着厚厚的绷带,但依旧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从绷带下渗出,带着一种阴冷、腐朽的寂灭意味,正是金帐巫祭的恶毒咒术之力在持续侵蚀他的生机。
床榻边,一位身着青色文士长衫、面容清癯、眼神却充满智慧与忧虑的中年男子,正将一枚银针从凌破军的穴位中缓缓拔出。他是北椋王的首席谋士,也是北椋军的大脑——顾渊。
顾渊并非北椋本土人士,早年游学天下,因才华被凌破军赏识,延请入幕,多年来为北椋军的壮大和北疆防务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不仅智谋深远,更通晓医理杂学,此刻,他正竭尽全力,试图延缓那寂灭咒术对凌破军生机的吞噬。
“顾先生,王爷他……”一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军医颤声问道,他是北椋军中医术最高者,此刻也已束手无策。
顾渊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力:“金帐巫祭的‘蚀骨枯血咒’,歹毒异常,非药石能解。我以金针渡穴之法,辅以百年雪参吊住王爷最后一口气,但也……支撑不了太久了。除非……除非能找到至阳至刚、或者蕴含磅礴生机的天地灵物,或可有一线生机。”
老军医闻言,眼中最后的光芒也黯淡下去。至阳至刚?磅礴生机?这等宝物,世间难寻,更何况是在这战火连天的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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