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北椋王在黑风崖修炼邪法，引动了地龙翻身！”
“何止啊！我二舅家的邻居的三小子在王府当差，说亲眼看见王府地牢里关着个人，像极了失踪的三皇子！”
“摄政王？我看是窃国大盗！先帝的遗诏本就蹊跷，如今又软禁皇子，修炼邪术，这是要亡我大梁啊！”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
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添油加醋，越传越离谱，将凌寒描绘成了一个包藏祸心、勾结妖邪、意图篡位的奸王。恐慌和猜疑如同无形的毒雾，在京城弥漫开来，原本因为永济坊平乱而对凌寒生出的一些好感，迅速被这些恶意的揣测所取代。
北椋王府门前，甚至开始出现一些胆大的百姓聚集，指指点点，虽不敢冲击王府，但那怀疑和恐惧的目光，却比刀剑更让人难受。
“查！给本王查清楚，这谣言最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书房内，凌寒脸色阴沉，尽管内伤未愈，脸色苍白，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势却丝毫不减。他强撑着坐在椅子上，听着墨尘的汇报，胸中怒火翻腾，却牵动了伤势，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
“王爷息怒！”苏瑶连忙上前，递上温水，眼中满是担忧，“您伤势未愈，切不可动气。”
墨尘脸色同样难看：“王爷，已经让柳依依去查了。谣言源头很分散，像是同时从多个市井角落、茶楼酒肆爆出来的，背后显然有人精心策划、推波助澜。手法很老道，难以追溯到具体主使，但……时间点太巧合了。”
是啊，太巧合了。他们刚从黑风崖死里逃生，重伤归来，谣言就立刻甚嚣尘上。这背后若是没有黑手，鬼都不信。
“是萧景禹？还是……青冥的报复？”凌寒眼中寒光闪烁。萧景禹有动机借此打压他，青冥也有理由用这种手段给他制造麻烦，搅乱局势。
“都有可能。”墨尘沉声道，“甚至可能是他们联手。”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快步进来禀报：“王爷，宫里有旨意到，是……是御史台大夫林文正林大人亲自来的，带着陛下的手谕。”
御史台大夫？这可是专门负责监察百官、风闻奏事的言官首领！萧景禹派他来，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凌寒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整理了一下衣袍：“请林大人前厅相见。”
前厅之中，御史大夫林文正，一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老臣，手持明黄绢帛，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捧着卷宗的御史，架势十足。
“摄政王。”林文正微微躬身，算是行礼，语气不卑不亢，却带着一股审视的味道，“陛下手谕。”
“林大人请宣。”凌寒坐在主位，语气平淡。
林文正展开绢帛，朗声念道：“朕闻近日京城物议沸腾，多有涉及摄政王清誉及三皇子下落之传言。朕深知摄政王忠勇，然人言可畏，为堵天下悠悠之口，澄清玉宇，特命御史台介入调查。望摄政王予以配合，暂交京畿防务于京兆尹代管，于府中静候查证。待水落石出，朕自当还卿清白。钦此——”
念罢，厅内一片寂静。
暂交京畿防务？于府中静候查证？这几乎就是变相的软禁和夺权！
墨尘和苏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萧景禹这一手，来得又快又狠！借着谣言的势头，直接就要剥夺凌寒最大的依仗——兵权！
凌寒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陛下圣明。臣行事光明磊落，自不怕查。京畿防务关系重大，移交需时，还请林大人容臣一日时间，进行交接。”
林文正似乎没想到凌寒答应得如此痛快，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王爷深明大义，下官佩服。一日时间，足够了。下官会在王府外设置临时衙署，受理相关举告，还望王爷约束府中之人，在此期间，莫要随意出入，以免瓜田李下之嫌。”
这是连出入自由都要限制了。
“可以。”凌寒干脆地应下。
林文正深深看了凌寒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最终一无所获，只得带着人告辞离开。
“王爷！怎能答应他们！这分明是……”墨尘急道，话未说完，被凌寒抬手阻止。
“不答应又能如何？抗旨吗？”凌寒语气冷静得可怕，“现在全城的眼睛都盯着王府，硬抗，正中他们下怀。交出去又如何？京畿防务盘根错节，岂是京兆尹一日两日能彻底掌控的？我们的人还在关键位置。”
他看向墨尘：“你去安排交接，做足样子，但核心的几条线和关键位置的自己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墨尘立刻会意，王爷这是要以退为进，明交暗控。“是，属下明白！”
“苏姑娘，”凌寒又看向苏瑶，“王府内部的防卫，尤其是……密室那边，交给你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我允许你动用所有库存的阵法和药粉。”
苏瑶郑重点头：“王爷放心！”
安排完这些，凌寒才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疲惫和虚弱感袭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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