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巡逻队的搜查风波,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荡开涟漪后,水面逐渐复归平静,至少表面如此。
柳絮巷恢复了往日的作息,但巷口闲聊的散修们,话题总绕不开老吴的死和紧张的局势,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和小心翼翼。
黄一梦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用于巩固炼气八层的修为,并借助那枚蕴含火毒雷煞的变异蛇腥草浆果,继续修炼《万毒淬体诀》。
这个过程痛苦依旧,新增的雷煞之力更是让她多次体表浮现焦痕,但经历过天雷锻骨,她的忍耐力已远超以往。肉身在剧毒与雷煞的双重淬炼下,缓慢而坚定地变得更加强韧。
数日后,她感到修为彻底稳固,便决定去东区坊市一趟。修炼耗去了大量灵石,需出售部分符箓回笼资金,并打探消息。
如今的东区坊市,气氛明显不同往日。
入口处竟有城主府修士设卡,虽不拦截盘查,但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进出之人,带来无形的压力。坊市内,巡逻队的身影也频繁了许多。
摊贩的吆喝声似乎都低了几分,修士们交谈时,目光总会下意识地扫向四周,带着警惕。
黄一梦寻了个空位,铺开一块粗布,摆上十来张“锐金符”、“护身符”以及几张新绘制的、融合了《星隐术》部分精髓、效果更佳的“敛气符”。
她刚摆好,旁边一个卖低阶药材、面相憨厚的中年摊主便凑近低声道:“道友,新来的?最近风声紧,摆摊莫要太扎眼,那些大爷们心情可不太好。”他努嘴示意了一下远处的巡逻队。
黄一梦微微点头:“多谢道友提醒。”
“唉,谁说不是呢。”另一侧一个售卖二手法器的老者叹了口气,插话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人,还是雷法……闹得人心惶惶。这生意啊,是越发难做了。”
“哼,死几个散修,何时见上头如此大动干戈过?”一个精瘦汉子在一旁冷笑,声音压得极低,“我看呐,不过是借题发挥。黑风谷那边,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有人不想让咱们这些泥腿子沾边罢了!”
“王老五,慎言!”憨厚摊主脸色一变,急忙制止,“祸从口出!你想被请去喝茶吗?”
那精瘦汉子似乎也意识到失言,脸色变了变,悻悻地缩回头,不再言语。
黄一梦默默听着,垂眸整理符箓,将这些零碎信息记在心中。
她的符箓品质不错,价格公道,尤其是效果更好的敛气符,在此刻环境下颇受欢迎,不多时便售出大半。
期间,一名穿着陈家服饰的炼气九层修士在她的摊前停下,拿起一张敛气符仔细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道友这敛气符,似乎与市面上的略有不同,更显精妙啊。”
黄一梦抬头,见对方年纪不大,气质略显倨傲,但眼神还算清明,便淡淡道:“些许改进,不足挂齿。”
那陈家修士又打量了她一眼,似乎想看出师承来历,但黄一梦气息收敛得极好,看不出端倪。他放下灵石,买了三张敛气符,状似随意地问道:“道友制符技艺不俗,可是常在此处摆摊?近日可曾见过什么生面孔,或是行为异常之人?”
黄一梦心中微动,面色不变:“混口饭吃罢了,近日才来。并未留意异常。”
那陈家修士闻言,似乎有些失望,不再多问,拿着符箓转身离去。
‘四大家族的人,也在暗中探查。’黄一梦暗忖。
符禄售罄,她收好灵石,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在坊市内缓步穿行,看似浏览货物,实则在各种交谈声中捕捉信息。
“听说了吗?前天晚上,靠近内城的地方有灵光冲天,还有人听到了打斗声!”
“嘘!小点声!我也隐约感觉到了,但第二天风平浪静,怕是哪家又在清理门户了。”
“黑风谷那边更邪乎,昨天又有一队散修没回来,说是遇到了诡异的黑雾,进去就没了声息……”
“妈的,这嘉元城是越来越待不下去了,实在不行,老子就去投奔远方的亲戚坊市……”
各种流言蜚语,真假难辨,但都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在一个专卖杂书、古籍的偏僻角落,黄一梦停下脚步。摊主是个戴着老花镜、修为只有炼气五层的老修士,正捧着一本兽皮古籍看得津津有味。
摊位上多是些残缺不全的游记、杂闻、基础功法口诀,甚至还有凡俗的武林秘籍,大多蒙着一层灰,显然生意清淡。
黄一梦的目光扫过那些破烂书册,心中并无期待。正当她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瞥见摊位的角落,压着一本薄薄的、材质非纸非帛的暗黄色小册子,封面没有任何字样,边缘磨损得厉害。
她心中微微一动,想起系统每日报道的庞杂信息中,似乎从未提及过这种不起眼的角落。她蹲下身,看似随意地翻动那些杂书,最后才拿起那本无名的暗黄色册子。
“老丈,这本是什么?”她问道。
老摊主从书页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瞥了一眼:“哦,这个啊……不知道哪儿收来的,像是某种杂记或者笔记,字迹古怪,老夫研究许久也没看懂几句,兴许是某种失传的古文字吧。道友若有兴趣,五块灵石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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