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冲上去,却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身影化为灰烬。
苏挽晴则看到了弟弟的病床。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喊
“姐姐”
的小男孩,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医生无奈地摇着头说“无力回天”。
弟弟伸出瘦弱的手,想要抓住她,却最终垂落,
“姐姐,我怕……”
她拼命伸手,却什么也抓不住,泪水模糊了视线,腰间的短刀几乎要被她捏碎。
唯有沈明宇站在原地,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灵力屏障,不受幻象影响。
他看着陷入痛苦的三人,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九十九世的轮回让他对这类幻象免疫,却也让他清晰地看到每个人心底最深的伤痛。
他率先走向林清月。
她的周身萦绕着冰冷的怨气,清玄剑胡乱挥舞,剑气纵横,却伤不到自己分毫,只是眼底的泪水不断滑落,带着深入骨髓的悲伤。
“林清月,醒醒。”
沈明宇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温和的灵力缓缓注入她的体内。
幻象中的火海骤然消散,林清月猛地回过神,大口喘着气,泪水依旧挂在脸颊。
她看着明宇,眼神带着一丝茫然,随即转为痛苦:
“我看到我妈妈了……她被人杀死了,那个神秘人,我记不清他的样子,只记得他的眼睛……”
沈明宇的心猛地一沉。
黑色斗篷、淡漠的眼眸、手中的长剑——那正是他九十九世中的某一世。
当时他奉命斩杀作恶的妖物,却误将被妖物附身的林清月母亲当作目标,虽然后来斩杀了妖物,却永远失去了弥补的机会。
他一直将这份愧疚深埋心底,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面对。
“我知道。”
沈明宇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前所未有的怜惜,
“那个神秘人,是我。”
林清月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是你?怎么可能……”
“是我当年犯下的错。”
沈明宇眼底满是愧疚,
“我误将被妖物附身的伯母当作目标,虽然后来除掉了妖物,却让你失去了母亲。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真相如惊雷般炸响,林清月愣在原地,手中的清玄剑“哐当”落地。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凶手的模样,却从未想过会是眼前这个总是与她斗嘴的男人。
可看着沈明宇眼底的愧疚与痛苦,她心中的恨意竟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情绪。
沈明宇没有多说,只是继续注入灵力,帮她抚平体内紊乱的气息:
“以后,我会护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伤害。”
他的声音带着承诺,眼底的淡漠被温柔取代,一丝从未有过的爱意,在心底悄然滋生。
安抚好林清月,沈明宇转向江忍。他正处于灵力暴走的边缘,周身的气流几乎要将宿舍的墙壁震裂。
沈明宇抬手,双掌抵在江忍的后背,温和的灵力如同清泉般涌入,缓缓疏导着他体内暴涨的灵力。
“江忍,逝者已矣,报仇不是唯一的目的。”
沈明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父母,许知夏都希望你好好活着,查明真相,而非被仇恨吞噬。”
江忍的眼神渐渐清明,体内的灵力逐渐平复。
他看着沈明宇,眼中的赤红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与坚定:
“我知道了,谢谢你。”
最后,沈明宇走向苏挽晴。
她蜷缩在角落,双手抱膝,泪水无声滑落,嘴里不断念叨着“弟弟”。明宇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已经走了,但他一定希望你能坚强地活下去,完成你们的约定。”
苏挽晴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沈明宇。幻象散去,弟弟的身影消失不见,只留下无尽的悲伤。
沈明宇的灵力温和地包裹着她,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我弟弟……他是因为一场意外去世的,我一直觉得是我没保护好他。”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明宇轻声道,
“执念只会困住自己,守护好当下,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
四人终于挣脱了幻象的束缚,宿舍里的幽光渐渐散去,门缝里透进一丝微弱的月光。
沈明宇站起身,看向宿舍中央——那里的空气扭曲着,隐隐能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虚影,他低着头,周身萦绕着悲伤的气息,正是那只梦境守护灵。
“你到底想保护什么?”
沈明宇开口,声音穿透了扭曲的空气,
“困住我们,是为了不让我们发现真相,还是无法放下自己的过去?”
虚影微微颤抖,没有回应,只是呜咽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悲伤。
林清月捡起清玄剑,眼神复杂地看了沈明宇一眼,随即转向虚影:
“你若只是悲伤,我们可以帮你化解;但你若继续伤人,我们便只能对你出手。”
江忍和苏挽晴也做好了戒备,四人并肩而立,目光紧紧盯着那道虚影。
幻阵虽破,但这只梦境守护灵的执念依旧强大,他的背后,显然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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