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风波带来的涟漪,并未如寻常琐事般很快平息。古月冻土一脉虽借机宣扬,收获了不少艳羡与奉承,但族长古月博那看似例行公事的赏赐背后,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已如无形的蛛丝,悄然缠绕上这一系。
方源依旧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藏书阁二层。他阅读的范围开始从纯粹的阵法,向更广阔的领域延伸——《南疆矿产分布略考》、《基础力道蛊虫培育手札》、《常见毒物辨识与中和》……涉猎之杂,令人咋舌。他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拓荒者,在这些看似关联不大的领域间穿梭,唯有魂魄深处那浩瀚的“知识库”才明白,这些散落的碎片,正在被悄然整合,拼凑成更庞大、更复杂的图景。
那几株变异的蛇涎草,已被他提炼萃取出三份性质略有差异的暗紫色汁液,分装在不同的玉瓶里,与其他一些同样不起眼的材料一同,整齐地码放在静室一角。它们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一个能将它们价值最大化的时机。
这一日,方源刚从藏书阁返回小院,院门外便传来一个略显怯懦又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
“方……方源大哥在吗?”
方源拉开院门,门外站着一名身材瘦小、面容稚嫩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脸上带着紧张和局促。方源认得他,是学堂里一个丁等资质的学员,名叫古月药乐,父母皆是家族中不起眼的凡人仆役,家境贫寒。因其资质低微,性格又懦弱,在学堂中常受漠北等人欺凌,是边缘中的边缘。
“何事?”方源语气平淡。
药乐被他那平静无波的目光看得更加紧张,低下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方……方源大哥,我……我听说您对药材有些研究……我,我前几日在后山采药,不小心被一只‘黑线蜈’咬了,用了普通的解毒草,但……但伤口一直不见好,还隐隐发麻,我……我不敢告诉教习,怕被责罚……”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卷起裤腿,露出小腿上一个已经发黑肿胀的伤口,周围隐隐有细微的黑色血线向上蔓延。黑线蜈是青茅山常见的一种低阶毒虫,毒性不算猛烈,但若处理不当,也会导致伤口溃烂,甚至留下暗伤,影响日后修行。
方源的目光落在伤口上,关于黑线蜈的毒性成分、发作机理、以及十七种不同的解毒或缓解方案,瞬间在他脑海中流淌而过。其中一种最快捷、成本最低的方案,恰好需要用到他刚刚提炼出的、某种特定性质的蛇涎草汁液,辅以两种后山随处可见的野草。
他没有询问药乐为何不去找家族医师,或是求助其他家老子弟。在这弱肉强食的家族中,一个无权无势的丁等学员,其性命与痛苦,往往无人在意。
“进来。”方源侧身让开。
药乐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方源会让他进去,随即受宠若惊地跟着走进小院。
方源让他坐在石凳上,自己转身进入静室,取出那个对应性质的蛇涎草汁液玉瓶,又从院墙角落采来那两种平平无奇的野草,随手揉碎。
他蹲下身,查看药乐的伤口。动作谈不上温柔,甚至有些机械式的精准。他用清水冲洗掉伤口周围残留的劣质解毒草药泥,然后指尖蘸取少许蛇涎草汁液,混合着揉碎的野草汁,精准地点在伤口中心及那几条蔓延的黑线上。
药乐疼得龇牙咧嘴,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
汁液触及伤口,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一股清凉感瞬间取代了之前的麻痒灼痛。那蔓延的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伤口的肿胀也开始缓缓平复。
“三日内,伤口勿沾水。这些草药,每日涂抹一次。”方源将剩下的混合药汁递给他,语气依旧没有任何起伏。
药乐接过草药,感受着腿上明显的好转,激动得眼眶发红,连连鞠躬:“谢谢!谢谢方源大哥!我……我没什么能报答您的……”
“不必。”方源打断他,“出去。”
药乐不敢再多言,千恩万谢地退出了小院。
方源关上院门,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清理了一下院中的落叶。他并不在意药乐的感激,出手相助,也非出于怜悯。那只是一种基于“最优解”的判断——用最小的代价,处理掉一件发生在眼前、且有能力处理的“麻烦”。至于这随手之举,是否会在这卑微的少年心中种下什么,或者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不在他当前的考量之内。
然而,世事如棋,落子无悔。
数日后,一则不起眼的消息在底层族人中悄悄流传:那个常被漠北欺负的丁等小子药乐,不知走了什么运,被黑线蜈咬伤的腿竟然奇迹般好了,而且据说恢复得极快,没留下任何暗伤。有人问起,药乐只含糊地说用了后山采的偏方,但看向方源小院方向时,眼中那掩饰不住的感激,却让一些有心人看出了端倪。
紧接着,又有一名在家族工坊做事、因处理劣质矿石导致双手被隐性石毒侵蚀的凡人工匠,在几乎绝望时,偶然从药乐处得知方源或许有办法,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来求助。方源同样没有多言,只看了那工匠双手一眼,便给出了一个极其简单、只需用几种常见草叶煎水浸泡的方子。工匠依言而行,折磨他数月的石毒竟真的慢慢缓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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