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仿佛没有尽头。三人在齐膝深的腐臭泥水中艰难跋涉了不知多久,体力与意志都在持续消耗。李明的“晶构念丝”在这里几乎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勉强当个探路棍,时不时戳戳前方看似坚实、实则可能是陷阱的草甸。小敏的情核光芒持续黯淡,净化之力在如此大范围的污浊环境中效果微乎其微,只能勉强护住三人周身一小片区域,隔绝最致命的毒瘴。
亮晶晶更是彻底蔫了,趴在李明背包上一动不动,连“嘎嘎”的力气都没了,水晶鳞片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霾。
“水…快没了…”李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晃了晃腰间所剩无几的水囊,声音沙哑。压缩干粮虽然还有,但在这鬼地方,没有干净的饮水,生存立刻成为首要问题。
沈曼歌的状态相对最好,但眉宇间的疲惫也难以掩饰。她始终走在最前,用短刃披荆斩棘,避开那些颜色异常的水洼和过于茂盛、可能隐藏危险的诡异植物。
就在天色愈发昏暗,瘴气浓得几乎化不开,绝望开始悄然蔓延时,前方墨绿色的迷雾深处,隐约出现了一片不同于扭曲怪树的轮廓——那像是一片低矮的、由某种黑色木材搭建的建筑群!
“前面有房子!”李明眼睛一亮,如同打了强心针。
“小心。”沈曼歌抬手制止了他想要冲过去的举动,“在这种地方出现人造物,未必是好事。”
她示意大家放慢脚步,压低身形,借助稀疏的、散发着微光的巨型蘑菇和扭曲树根的掩护,缓缓靠近。
那确实是一片木屋,大约有七八栋,簇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死寂的村落。木屋样式古朴,甚至有些粗糙,使用的木材是沼泽里常见的黑铁木,坚硬如铁,但也因此显得格外阴沉。所有的房屋都门窗紧闭,看不到任何灯火,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沼泽惯有的、令人不安的细微声响。
村落中央有一小片相对干爽的空地,一口以石头垒砌的水井静静矗立在那里。
“井!”李明咽了口唾沫,眼中渴望更甚。
沈曼歌目光扫过整个村落,没有发现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也没有感知到明显的能量波动或陷阱。但正是这种过分的“干净”与“死寂”,让她心中的警惕不降反升。
“我过去看看,你们留在这里警戒。”沈曼歌低声道,将小敏交给李明,自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向村落。
她首先靠近的是最边缘的一栋木屋。木屋的门上没有锁,只用一根粗糙的木棍别着。她轻轻移开木棍,推开一条缝隙,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味和一丝若有若无草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昏暗,借着门缝透入的光,可以看到简单的木质桌椅、床铺,甚至灶台上还放着几个陶罐,一切都保持着有人生活过的样子,但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已废弃多年。
她连续检查了几栋木屋,情况大同小异。仿佛这里的居民是在某个瞬间突然集体消失的,留下了完整的生活痕迹。
最后,她来到了中央那口水井旁。井口以青石垒砌,异常坚固,往下望去,深不见底,只有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涌上来。井绳早已腐烂断裂,坠在黑暗中。
沈曼歌拾起一块小石子,投入井中。过了好几秒,才从极深处传来一声微弱的、沉闷的回响。
“井很深,但似乎没干。”她回到李明和小敏藏身之处,说道。
“管它干不干,有希望就行!”李明迫不及待,“那些屋子里有什么?有吃的吗?”
“只有一些腐朽的日常用具,没有食物,也没有…任何居民的遗骸。”沈曼歌蹙眉,“整个村子废弃得很诡异。”
就在这时,小敏忽然轻轻“啊”了一声,小手扯了扯沈曼歌的衣角,指向村落另一头,一栋看起来比其他木屋稍大、门口挂着一串风干怪异植物(像是某种扭曲的藤蔓果实)的房子。
“那里…感觉…有点不一样…”小敏传递着模糊的意念,“好像…有一点点…很淡很淡的…‘温暖’?”
温暖?在这片死寂冰冷的沼泽村落?
沈曼歌和李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过去看看。”沈曼歌决定冒险一探。这诡异的村落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和可能的补给点,不能轻易放过。
三人小心翼翼来到那栋木屋前。屋门同样只是别着,沈曼歌轻轻推开。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在死寂的村落中格外刺耳。
屋内的陈设与其他木屋并无太大区别,同样布满灰尘。但在屋子角落的一个壁炉里,竟然残留着少许灰烬!虽然早已冰冷,但相比于其他屋子彻底的死寂,这里至少有过“活动”的痕迹。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靠墙的一张木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以某种坚韧兽皮制成的笔记本!笔记本旁边,还有几支用沼泽植物茎秆制成的简陋羽毛笔,以及一个早已干涸的墨水瓶。
李明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小心地吹开笔记本上的浮尘。兽皮纸张虽然泛黄发脆,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使用的是一种扭曲但勉强能辨认的古老通用语变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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