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思考了一会儿:敬香槟?
索菲翻了个白眼:敬五月。
玻璃杯相碰的声响淹没在餐厅的钢琴声中。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平线,巴黎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有人撒了一把钻石在黑色天鹅绒上。
艾琳突然想起那个被锁在面包房抽屉里的装置。此刻它显得如此遥远,如此无关紧要——比起眼前这座城市的光,比起索菲眼中映出的灯火。
第三站还没结束。索菲突然凑近,呼吸带着香槟的甜香,听说铁塔顶端的星光比什么都美。
通往顶层的楼梯狭窄陡峭,索菲的高跟鞋在金属台阶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当她们终于登上观景台时,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星空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索菲指向北方,那是比利时。再往东是德国。
艾琳顺着她的手臂望去,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地平线。但索菲的声音很轻,像在讲述一个秘密:战争开始的话,会从那边来。
艾琳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五月的风依然温暖,却带上了一丝寒意。
索菲转向她,星光在眼中流转:所以我们要记住今天的巴黎。她的手抚上艾琳的脸颊,记住它完整的样子。
然后她吻了艾琳,在300米高的夜空中,在整座城市的灯火之上。这个吻不同于雨夜屋顶的冲动,也不同于面包房里的温柔——它带着香槟的气息和某种决绝的甜蜜,像是要把这一刻烙进记忆最深处。
艾琳闭上眼睛,听见自己的心跳与铁塔钢结构的嗡鸣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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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午夜的面包房
回程的电车上,索菲靠着艾琳的肩膀睡着了,金发间还带着铁塔上的夜风气息。艾琳轻轻搂着她,透过车窗望着闪过的街灯——战争的消息像遥远的雷声,但此刻,在这节温暖的车厢里,她允许自己暂时忘记一切。
面包房的阁楼比记忆中更小、更拥挤,却也更加真实。索菲点亮油灯,昏黄的光晕中,她打开那个锁着装置的抽屉——不是要取出它们,而是放进新的东西:今天的船票、餐厅的菜单、一片从铁塔顶端捡到的齿轮。
记忆保险箱。她解释道,手指轻抚过那些零碎物件,等我们老了,可以一件件拿出来讲给孙子听。
孙子?艾琳呛了一下。
索菲坏笑着将她推倒在床上:先从实践部分开始。
月光透过天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艾琳的手指穿过索菲的金发,触碰到那个小小的、坚硬的物体——藏在枕头下的装置零件,她偷偷带回来的谐振器。
索菲肯定察觉到了,因为她停下了亲吻,叹了口气:就知道你藏了东西。
但她的眼神没有责备,只有某种无奈的温柔。艾琳将谐振器放在床头柜上,金属与木头碰撞的轻响像某种承诺:明天再当科学家。
索菲熄灭油灯,黑暗中她的呼吸拂过艾琳的耳际,今天只当我的艾琳。
窗外,五月的月光洒在巴黎的屋顶上。几公里外,索邦大学实验室的抽屉里,那个能改变战争的天才发明静静沉睡。而在蒙马特这间小小的面包房阁楼里,两个女孩相拥而眠,仿佛明天永远不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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