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阿绾慌乱的心湖,漾开一圈圈涟漪。恐惧还在,可更多的,是一种被承诺填满的悸动。她用力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玉佩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我等你,” 她哽咽着说,“沈砚之,我等你回来。”
沈砚之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疼得厉害,却只能抬手替她拭去眼泪:“别哭,等我回来,带你去看南疆的木棉花,比这榆叶梅好看百倍。”
那天下午,他们没去护城河,就坐在廊下,说了很多话。沈砚之讲军中的趣事,讲他小时候爬树掏鸟窝被父亲罚跪,阿绾听着,时不时笑出声,眼泪却总在不经意间滑落。
夕阳西下,沈砚之该走了。他走到院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阿绾站在榆叶梅树下,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玉佩,身影被拉得很长。
“等我!” 他喊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去,没再回头。
阿绾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才缓缓蹲下身,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阿绾就爬起来,跑到胡同口。送兵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街上经过,她在人群里拼命地找,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沈砚之似乎察觉到什么,也朝这边望来,两人的目光隔着拥挤的人潮相遇,千言万语,都化作无声的凝望。
队伍渐渐走远,沈砚之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街角。阿绾站在那里,直到太阳升起,晨露打湿了她的鞋袜,才慢慢往回走。
从那天起,阿绾的生活里,只剩下“等待”二字。
她把沈砚之送的梅花簪仔细收好,每日都把那块刻着“砚”字的玉佩贴身戴着,像是这样,就能离他近一些。她依旧坐在窗前做针线,只是绣的不再是荷包,而是平安符。一个又一个,塞满了半个柜子,她总觉得,多绣一个,他就多一分平安。
沈砚之偶尔会托人捎信回来。信很短,大多是报平安,说些军中的琐事,最后总会加上一句“勿念,等我”。阿绾把那些信小心翼翼地收在一个木匣子里,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读,读一遍,心里就踏实一分。
可随着时间推移,信越来越少,间隔也越来越长。有时是三个月,有时是半年,最后,整整一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阿绾的心,像被悬在半空,日夜不得安宁。她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竖着耳朵听胡同里的动静,生怕错过任何关于军队的消息。她的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偷偷托人去打听,得到的消息却总是含糊其辞。
“南疆战事吃紧,好多人……都没回来。” 传话的人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阿绾听到这话,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只是抱着那些信和平安符哭。母亲劝她:“阿绾,要不……就算了吧,你还年轻……”
“不,” 阿绾红着眼睛,语气却异常坚定,“他说过会回来的,他不会骗我的。”
她开始更频繁地去胡同口等。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她的身影成了胡同里一道不变的风景。起初,还有人跟她打招呼,劝她几句,后来,人们渐渐习惯了,只是路过时,会忍不住多看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同情和惋惜。
那一年,榆叶梅开了又谢,护城河的冰融了又结。有媒人上门提亲,条件都不错,母亲劝她考虑考虑,她都摇头拒绝了。
“我在等沈砚之,” 她总是这样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
母亲知道女儿的性子,叹了口气,再也没提过婚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像门前那条缓缓流淌的护城河,平静无波,却也带走了许多东西。阿绾的眼角渐渐有了细纹,乌黑的头发里,悄悄冒出了几根银丝。她不再像年轻时那样爱哭了,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会摩挲着那块玉佩,想起沈砚之离开时的模样,眼泪才会无声地滑落。
她依旧绣平安符,只是速度慢了许多,眼神也不如从前清亮了。木匣子里的信,被她翻得边角都起了毛,每一个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邻居家的姑娘嫁了人,生了孩子,孩子又开始蹒跚学步;当年跟在沈砚之身后的小跟班,也成了家,在胡同口开了家杂货铺。只有阿绾,还守着那个小院,守着那株榆叶梅,守着一个遥遥无期的承诺。
她的母亲在五年前去世了,临走前,拉着她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阿绾……别等了……找个好人家……” 阿绾只是哭着点头,心里却明白,自己这辈子,怕是离不开这个“等”字了。
又是一个春天,榆叶梅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阿绾坐在廊下,晒着太阳,手里拿着那支梅花簪,阳光透过簪头的花纹,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胡同口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是来了什么大人物。阿绾没在意,她的耳朵已经有些背了,对外面的热闹早就不感兴趣。
直到杂货铺的老板娘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苏大姐,苏大姐,你快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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