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会结束后，少室山下的气氛明显不同了。
凌霄走在人群中，能明显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在自己身上。好奇的、探究的、敬佩的、忌惮的…种种视线如影随形。他依旧那副青衫磊落的模样，神色平静，仿佛浑然不觉自己已成焦点。
“看！就是那位道长！”
“啧啧，真年轻啊…听说把吐蕃那个摩智法师说得哑口无言！”
“何止！玄慈方丈都亲自向他行礼呢！”
议论声如蚊蚋般在人群中嗡嗡作响。凌霄恍若未闻，信步走向一处茶棚，要了壶普通的山茶，独自坐在角落慢慢品着。
茶还没喝两口，就有人凑了过来。是个穿着儒衫的中年文士，先是拱手作揖，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道长请了…在下江南李慕白，方才听闻道长妙语，心生敬佩，不知可否请教道长名讳仙乡？”
凌霄抬眼看了看对方，见其眼神清正，不似奸猾之徒，便微微一笑：“山野之人，无门无派，姓名不足挂齿。”
李慕白却不气馁，反而更感兴趣：“道长真是淡泊名利！那…可是武当门下？或是龙虎山、阁皂宗…”
这时又围过来几个人，个个竖着耳朵想听答案。
凌霄只是摇头，笑而不答。这份神秘感反而让众人更加好奇。
很快，茶棚里就聚了不少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我看定是全真教的高足！当年王重阳真人便是这般风采！”
“未必未必，全真教这些年式微，哪有这般人物？倒像是正一派的…”
“胡说！正一派擅长斋醮科仪，哪有这般机辩之才？”
争论间，一个虬髯大汉挤进来，大声道：“管他哪派的！道长今日可是给咱们中原武林长了脸！那些番僧平日里眼高于顶，今日可算吃了瘪！”说着竟对凌霄深深一揖，“多谢道长！”
众人纷纷附和，茶棚里顿时热闹非凡。
凌霄哭笑不得。他本意只是看不惯那番僧贬低道门，没想到会引起这般反响。但转念一想，这倒是个收集情报的好机会。
于是他便顺势与众人攀谈起来。这些人来自天南地北，各行各业，消息灵通得很。
一个镖师打扮的汉子压低声音：“道长可知，那乔峰…哦不，萧峰，据说前些日子出现在雁门关外！”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为了查三十年前那桩旧案…”
“唉，可惜了，本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偏偏是契丹人…”
“契丹人怎么了？我看比某些背后捅刀子的汉人强多了！”
凌霄默默听着，心中了然。看来乔峰已经踏上追寻身世之路，剧情正在按原着发展。
又有人道：“你们听说没？姑苏慕容复最近在江南一带活动频繁，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还能找谁？肯定是找那个败尽他慕容家声誉的乔峰呗！”
“不过我听说慕容公子温文尔雅，不像是个记仇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名头怎么来的？”
凌霄心中一动。慕容复果然在江南，这倒是个重要信息。
这时，一个商人打扮的胖子神秘兮兮地说：“还有件奇事…听说西域星宿派最近也在中原活动，那个星宿老怪好像要搞什么大动作…”
“星宿派？那帮玩毒的？他们敢来少林撒野？”
“嘿嘿，今天不就来了？被道长几句话就吓跑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凌霄却微微皱眉。星宿派、慕容氏、丐帮内乱、萧峰寻仇…这武林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正思索间，一个老者忽然道：“要我说啊，如今这武林，就需要道长这样的人物！明明身怀绝技，却谦逊有礼，明明学究天人，却不骄不躁…”
众人纷纷称是，看向凌霄的目光更加热切。
凌霄心中苦笑。他哪是什么谦逊，实在是来历特殊，不得不低调啊。
这时，李慕白又凑过来，恭敬地递上一本小册子：“道长，这是在下的些许心得，关于道家养生之术的…能否请道长指点一二？”
凌霄接过一看，是本手抄的《黄庭经》，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虽然有些见解稚嫩，但可见是用心之作。
他想了想，便提笔在书页空白处写下几句心得：“存神固炁，道法自然。勿助勿忘，绵绵若存。”
李慕白接过一看，如获至宝，连连道谢。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上前请教，有的问炼丹，有的问符箓，有的甚至问起武功。
凌霄挑着能说的说了几句，都是些基础道理，却蕴含着深意，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茶棚里的人越聚越多，后来的人听说这就是那位“青衫道人”，都挤过来想一睹风采。
凌霄见时机差不多，便起身告辞。众人虽不舍，却也不敢强留，纷纷让开道路。
走出茶棚，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传来阵阵议论：
“真是高人啊…”
“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请教…”
“听说他明日还会来看比武切磋…”
凌霄嘴角微扬。这一下午的收获远超预期。不仅获得了大量情报，还初步建立了“神秘道人”的人设，为日后行事提供了便利。
更重要的是，通过与这些江湖人士的交流，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更加深入。不再局限于原着剧情，而是看到了更加鲜活、复杂的江湖百态。
回到借宿的小院，老婆婆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斋饭。见他回来，笑眯眯地说：“道长回来啦？今天山下可热闹了，听说有个年轻道人把番僧说得哑口无言，真是给咱们长脸！”
凌霄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夜深人静，他独坐窗前，整理着今日所得。月光如水，洒在院中青石板上，泛起淡淡银辉。
“雁门关…慕容复…星宿派…”他轻声自语，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前路依然迷雾重重，但至少，他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江湖中，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虽然是无名道长，但声名已起。接下来，就是要在这纷乱的局势中，走出自己的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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