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雨停了。
雁子仰起脸,看见枯树顶端抽出一抹嫩绿,像谁小心别上的翡翠簪子。
“奶奶说……”
带着语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咖啡浑身湿透,发梢滴着水,裤脚卷到膝盖,泥点溅到了锁骨。
他跪在新芽前,手掌虚虚护着,声音哑得厉害:“她说胡琴声停了,树就该死了……可它还在等。”他闭着眼,左手无意识地悬空轻摇,像是在调酒,又像是在模仿谁拉胡琴的动作。
雁子站在三步外,忽然“过目不忘”的体质自动运转。
母亲临终前的呢喃在耳边清晰回放:“守义……你拉错了半拍。”她盯着李咖啡微颤的指尖,终于明白——那不是责备,是二十年前某个春夜,母亲躲在老酒馆窗根下,听胡琴师傅拉错半拍时,红着脸说出口的、没说完的话。
“树记得的,不只是名字。”她走到李咖啡身边,雨珠从发梢落进他后颈,“是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李咖啡抬头看她,眼里有水光在闪。
他伸手想碰她的手,又在半空顿住。
雁子忽然转身贴住树干。
湿润的树皮贴着脸颊,她闭起眼。
过目不忘的体质像被按下了播放键,无数细密的纹路在视网膜上流动——那是年轮,一圈又一圈,每一圈里都锁着一段声音。
她听见1953年的笑声,1978年的胡琴,1999年的醪糟香,还有2023年雨夜里,无数人轻轻的、带着温度的、没说完的话。
有什么东西在她太阳穴里轻轻一跳。
她睁开眼,看见李咖啡正望着她,嘴角有抹极淡的笑。
树顶的新芽在风里晃了晃,像是在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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