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时已近黄昏，雨停了，西槐巷的槐花香裹着汽车尾气涌进窗户。
雁子抱着一摞档案回办公室，经过走廊时听见小禾在接电话：对，孟姐在，您稍等......她接过电话，那头是秦奶奶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孟啊，我刚收拾箱子，在老樟木柜里翻出建国的日记本......
深夜十点，办公室的台灯还亮着。
雁子把秦奶奶的口述录音倒进电脑，红色进度条慢慢爬。
她盯着屏幕，突然发现录音文件属性里，创建时间显示的是1987年5月3日——那是她七岁生日，母亲最后一次清醒着喊她小名的日子。
她按下播放键，电流声里先传来秦奶奶的咳嗽，接着是老人的声音：建国走前说，等拆迁了，要把我们的结婚照......
——贴在新社区的墙上。雁子脱口而出，声音混着电流的刺啦声。
她猛地捂住嘴，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这句话，她从未在任何档案里见过。
凌晨四点，雁子趴在桌上睡着，额头压出红印。
电脑屏幕幽蓝的光里，录音文件自动循环到第二遍。
电流声突然变了，像是有人隔着层毛玻璃说话，模糊却清晰：三点该吃药了，是蓝瓶子那个......无论贫富病老，此生不离不弃......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抽屉，那里躺着李咖啡给的铜壶，壶底的纸页在黑暗里泛着旧黄。
窗外的槐树叶沙沙响，有片叶子落在窗台上，叶脉纹路竟和她童年笔记里的字迹重叠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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