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有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突然挤进来,抓着雁子的手哭着说:“我家那间房,1958年我男人亲手砌的砖,怎么就成了不可修复?”记者的闪光灯此起彼伏,陆知行的衬衫后背渐渐洇出深色的汗渍。
傍晚的西槐巷飘着烤串的香气。
雁子踩着青石板往家走,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响声。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她转身,正撞上周晓芸递过来的U盘。
“陆组长明天主持听证预备会,议题是‘紧急强拆’。”周晓芸的声音轻得像风一样,“这是议程草案,还有……他妹妹当年的医疗档案编号。”
雁子接过U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为什么帮我?”
周晓芸望向巷口的双生槐树,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我妈住过危房。她临终前说,‘要是有人记得我在那间房里活过,就好了’。”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一句,“明天……小心他桌上的黑色笔记本。”
风卷起两片槐叶,擦过雁子的耳际。
她望着周晓芸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低头看了眼U盘,金属表面映出自己泛红的眼尾。
远处传来收摊的吆喝声,混着谁家厨房飘来的油泼辣子香。
明天的阳光会是什么颜色呢?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实录》,油墨的触感还留在指尖,像某种无声的誓言。
区政府大楼的顶楼,陆知行站在落地窗前。
暮色蔓延进来,把他的影子投在桌上摊开的黑色笔记本上。
第二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双生槐树下,怀里抱着半朵蔫了的槐花。
他伸手抚过照片边缘,指节微微发颤。
窗外的风掀起笔记本,露出最后一页的字迹——是妹妹知雨的铅笔字,歪歪扭扭地写着:“姐,东头的槐花真香。”
次日清晨,阳光穿透云层时,陆知行的黑色笔记本静静躺在听证会议室的主席位上。
封皮上的金漆在光下泛着冷光,像某种等待被打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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