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心照不宣
平静的海面下，暗流终于涌上了岸。
最先察觉到异样的，是顾佳。她与王漫妮因为“栖桐”与“清源茶业”有一次小小的跨界合作洽谈。会议安排在“远见资本”的会议室，陆远并未出席，由张助理主持。
会议间隙，王漫妮不小心碰掉了钢笔，顾佳弯腰去捡，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王漫妮无名指上那枚设计简约却价值不菲的铂金指环，她也曾在陆远的书桌上见过草图。
王漫妮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顾佳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星空腕表。那是上次陆远从欧洲回来，带给她的“礼物”。她记得陆远当时轻描淡写地说：“觉得适合你。”而此刻，那块表戴在了顾佳腕上。
两个女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的震惊，随即迅速移开，若无其事地继续讨论合作细节。但某种心照不宣的猜测，已经在心底破土而出。
在一个看似平常的下午。钟晓芹的新书销量突破某个重要节点，心情大好，约了顾佳和王漫妮一起喝下午茶，地点选在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花园咖啡馆。王美兰也被钟晓芹热情地拉了过来，美其名曰“庆祝”。
阳光正好，花香馥郁。起初，气氛还算融洽，分享着近况，谈论着钟晓芹书里的情节。直到王漫妮的手机响起特别的提示音，她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快速回复了一条信息。
顾佳状似无意地笑道：“漫妮现在可是大忙人，消息回得这么及时，是陆总又有新指示了？”
王漫妮动作一顿，抬起头，对上顾佳带着笑却未达眼底的目光。钟晓芹也停下了搅动咖啡的动作，有些茫然地看着两人。
王美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眼底闪过一丝看好戏的兴味，却并不插话。
王漫妮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既然已经被点破，她也不再回避。她看向顾佳，又看了看钟晓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顾佳，晓芹，有些事……我想我们可能需要聊聊。”
她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钟晓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她看看王漫妮，又看看顾佳，脸色微微发白，手指绞紧了衣角。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刻意不去深想，宁愿沉浸在陆远为她构筑的世界里~
顾佳放下咖啡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看着王漫妮，又扫了一眼明显不安的钟晓芹和事不关己的王美兰，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和看透一切的疲惫：“聊？聊什么？聊我们……和同一个男人之间的关系？”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得钟晓芹浑身一颤，眼眶瞬间红了。
王漫妮抿了抿唇，默认了。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尴尬、难堪、一丝被共享的屈辱，在三个女人之间无声地弥漫。
就在这时，王美兰轻轻放下茶杯，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慵懒和洞悉：“好了，都是聪明人，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她目光扫过三人，“陆远是什么人，你们心里都清楚。他那样的男人，注定不可能只属于一个女人。他能把我们聚在这里，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刚刚燃起的火星，也让顾佳和王漫妮瞬间冷静下来。是啊，以陆远的掌控力，她们之间的关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默许，甚至可能乐见其成。
“美兰姐……”钟晓芹怯生生地开口，带着哭腔，“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王美兰轻笑一声，拿起银质小勺，慢条斯理地搅动着咖啡，“要么，就像现在这样，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各自在他那里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事业、安全感、或者是爱情。要么……”她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就彻底离开，斩断一切。你们……做得到吗？”
离开？
这个词让三个女人同时心头一紧。
王漫妮想起了那个绑架的夜晚，想起了陆远如同天神般降临将她救出，想起了他给予她的事业和尊严。离开他？她无法想象。
顾佳想起了茶厂从无到有，想起陆远在她最无助时提供的资源和肯定，想起他带来的那种超越前夫的、令人心悸的依赖感。离开？她的世界会瞬间崩塌。
钟晓芹更是用力摇头，眼泪掉了下来。离开陆远？那个将她从泥沼中拉出，给她温暖港湾和创作自由的男人？她做不到。
看着三人的反应，王美兰了然地点点头：“既然都离不开，那就只能接受现实。而且，你们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反而是一种……奇妙的平衡吗？”
她的话，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我们各自拥有他的一部分，也各自在他那里得到满足。没有谁能够完全独占他，但也没有谁会被彻底抛弃。这或许，是待在他身边最‘安全’的方式。”
顾佳沉默了。她是个现实主义者，王美兰的话虽然刺耳，却直指核心。独占陆远？那是痴心妄想。离开他？代价她承受不起。那么，接受这种“共享”，并在其中找到自己最舒适的位置，似乎成了唯一理性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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