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陆远在小小的沙发上坐下,长腿在有限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局促,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工作还适应?”
“嗯!适应!”提到工作,朱锁锁的眼睛亮了起来,之前的紧张也消散了些许,她絮絮叨叨地说起这段时间的辛苦和学习,说到签下第一单时的激动,语气里充满了重获新生的活力。
陆远静静地听着,偶尔抬眼看看她。灯光下,她因为兴奋而显得格外生动的脸庞,比之前那个哭泣的、绝望的女孩,多了太多光彩。他注意到她说到开心时,会不自觉地用手指卷着发梢,这个小动作,带着点天真娇憨的味道。
“……总之,真的很谢谢您,陆先生。”朱锁锁最后总结道,语气无比真诚。
陆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的感激和依赖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忽然微微倾身,伸出手。
朱锁锁瞬间僵住,呼吸都停滞了。他要做什么?
他的手指并未碰到她,只是从她衬衫的领口边,轻轻拈起一小片不知道在哪里沾到的、搬家时留下的细小纸屑。
“沾到东西了。”他语气平淡地解释,然后将纸屑弹开。
那指尖并未真正接触她的皮肤,但那一瞬间的靠近,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和那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让朱锁锁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冲到了头顶,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我去给您倒杯水!”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冲进了厨房,靠在冰箱上,捂着滚烫的脸,大口喘着气。那种心悸的感觉,久久无法平息。
陆远看着她仓促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这只被他亲手从泥泞中捞起的小兽,似乎正在慢慢恢复她应有的野性与活力。这过程,比他预想的,要更有趣一些。
他没有久留,简单地喝了她端来的水,便起身告辞。
送走陆远,朱锁锁靠在关上的门板上,感觉整个房间似乎还残留着他带来的、令人心慌意乱的气息。她看着茶几上那个精致的食盒,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涨涨的,酸酸的,又带着一丝隐秘的甜。
---
与朱锁锁这边逐渐升腾的暖意不同,蒋南孙的世界,正被一层看不见的阴霾悄然笼罩。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父亲蒋鹏飞近来脾气暴躁,电话响个不停,接起来时要么是压低声音的争吵,要么是强装镇定的敷衍。母亲戴茵脸上也总是带着忧色,连带着家里的保姆都小心翼翼。
蒋南孙不是没有察觉,她问过几次,都被父亲以“生意上的事,小孩子别操心”搪塞过去。直到这天晚上,她起夜时,无意间听到书房里传来父亲压抑的、带着绝望的低吼:
“全完了!全砸在里面了!怎么会这样?!”
紧接着是母亲带着哭腔的劝慰:“鹏飞,你别这样,我们再想想办法……”
蒋南孙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悄悄退回房间,靠在冰冷的门上,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她虽然不懂股票,但也知道父亲几乎将所有的身家,甚至可能还包括一些她不知道的借款,都投了进去。“全完了”这三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她心上。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的顶级金融交易室内,陆远正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陈帆站在他身后,低声汇报:“先生,根据对蒋鹏飞持仓路径的逆向分析和我们的模型推演,这一波做空操作,我们的浮动盈利已经超过三亿。”
陆远神色漠然,仿佛那只是一串数字。“收网吧。剩下的残局,留给别人。”
“是。”
资本的收割,无声而残酷。有人在天台徘徊,就有人在盛宴中狂欢。
第二天,蒋南孙心事重重地去学校,与章安仁见面时,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南孙,你怎么了?脸色不好。”章安仁关切地问,递给她一杯热奶茶。
若是平时,蒋南孙会觉得温暖。但此刻,看着章安仁依旧围绕着留校名额、课题经费这些“小事”喋喋不休,言语间充满了对现实的精细算计和对“上面”关系的钻营,一种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她忽然想起了那天在画廊遇到的陆远。那个男人冷静地评价她的构想“缺乏对资本和市场规则的认知”,话语犀利,却一针见血。他谈论的是更广阔的世界规则,而章安仁关注的,始终是眼前那一亩三分地的得失。
这种对比,让蒋南孙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和迷茫。
“我没事,可能就是有点累。”她接过奶茶,勉强笑了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喜欢从三十而已开始的收集之旅请大家收藏:(m.20xs.org)从三十而已开始的收集之旅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