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鸣声再次响起，幽蓝光流扫过新的垃圾堆。头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比上一次更加猛烈。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放在砂轮上打磨，边缘开始变得模糊、粗糙。
……
就在李默沉浸在“创造”的痛与快中时，仓库外，夜色被几道雪白的车灯利刃般划破。
两辆黑色的商务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停在仓库锈迹斑斑的铁门外。车门滑开，下来六七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动作矫健，眼神锐利，步伐一致，显然训练有素，绝非普通的混混打手。
为首一人，约莫三十多岁，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面容称得上英俊，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打量货物的审视感。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袖口，那里别着一个造型奇特的袖扣，像是一只抽象的眼睛。
他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抬头看了看这座巨大的仓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信息确认，目标就在里面。‘奇迹’正在发生。”他对着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低声说道。
仓库内，李默刚刚完成第三次提取。三粒大小不一的黄金在绒布上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但他此刻的状态极差。脸色苍白如纸，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太阳穴如同擂鼓般跳动，视野边缘开始出现细微的、闪烁的黑点。
这是精神力严重透支的征兆。
他扶着旁边一个废弃的机床，大口喘着气，准备休息片刻。然而，就在他精神最为松懈的这一刹那——
异变陡生！
他脑海中，那连接着游戏与现实的、无形的“接口”似乎因为他的虚弱而变得极不稳定。一直在物品栏里处于灰色不可提取状态的【附魔长剑】的图标，此刻竟然疯狂地闪烁起来，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杀戮、破坏、冰寒气息的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那不稳定的连接汹涌冲入他的意识！
“呃啊——！”
李默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双手猛地抱住头颅，整个人蜷缩下去。那不是物理层面的疼痛，而是一种存在的撕裂感。仿佛有两个世界的规则在他的脑域中激烈交锋、碰撞！
【提取！】【警告！规则排斥率99.9%！】【错误！参数溢出！】【……提取？】
混乱的、并非来自他自身的意念碎片在脑海中炸开。
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仓库的墙壁像是融化的蜡烛般流动起来，地上的影子拉长、变形，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怪味，那是【附魔长剑】自带的杀戮场域正在试图覆盖现实！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两种力量撕扯。一边是现实世界的引力，要将他牢牢钉在地面；另一边，则是那柄来自《万界纪元》的凶器，要将他拖入一个只存在战斗与毁灭的维度！
进度条在他视网膜的幻觉中疯狂闪烁，死死卡在99%的位置，但那1%的差距，却如同天堑。强行提取的后果，秦风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引发‘规则排斥’，让你本人被现实‘抹除’！”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
就在这时——
砰！！！
仓库沉重的铁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猛地向内爆裂开！不是被撬开，而是被一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撞开！
刺眼的车灯光柱瞬间涌入，如同舞台的追光灯，精准地打在了蜷缩在地、痛苦挣扎的李默身上，以及他身边绒布上那几粒闪烁着不祥光芒的黄金上。
背头男子带着手下，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他无视了这仓库内部诡异的氛围和李默明显不正常的状态，目光直接落在了那几粒黄金上，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
“晚上好，李先生。”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在这扭曲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亲眼所见，果然比资料更令人……震撼。”
李默艰难地抬起头，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扭曲的视野中，他看到了那群不速之客，感受到了他们身上传来的、毫不掩饰的恶意。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痛苦，以及被窥破秘密的愤怒，在这一刻交织爆发。
“你们……是谁？”他的声音嘶哑干涩。
背头男子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暖意：“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陈，你可以叫我陈先生。我们来自‘熵增资本’。我们老板，赵无垠先生，对您这位突然崛起的‘都市奇谈’，以及您这项……有趣的‘垃圾分类’技术，非常感兴趣。”
他特意加重了“垃圾分类”几个字，充满了嘲弄。
“是合作，”陈先生向前一步，鞋底踩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声响，语气骤然变得冰冷，“还是让我们帮你‘清理’掉这些不该存在于世的麻烦，然后请你消失。选一个。”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与此同时，李默脑海中的规则冲突达到了顶峰！【附魔长剑】的虚影几乎要凝实，那冰寒的杀意刺激得他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外部是虎视眈眈的强敌，内部是即将引爆的炸弹。
绝境！
李默的眼睛因为痛苦和愤怒布满了血丝。他看着眼前这群傲慢的鬣狗，又感受着脑海中那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凶器。
不能倒下！
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一股狠劲从他心底涌起。他不再试图压制脑海中的混乱，反而将一部分注意力，强行投向了那卡在99%的提取进度条，投向了那柄充满破坏欲望的【附魔长剑】！
他不是要提取它，那无疑是自杀。
他是要……借用它的“势”！
“合作？”李默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站直了身体。他的身体还在微微摇晃，脸色苍白得吓人，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鬼火。“你们也配？”
他猛地将手中一直紧握的【炼金术师的初级萃取瓶】对准了陈先生等人所在的方向！同时，精神力不再约束脑海中的剑意，反而引导着那股狂暴、混乱、充满排斥感的规则力量，如同泄洪般，疯狂注入手中的萃取瓶！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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