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算什么？”林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被圈养的牲畜？稍微长得壮一点，就要被看守宰杀，以免引来更凶恶的屠夫？”
【我们……是……变量……】莉亚的光影缓缓传来意念，她的光芒似乎也因这黑暗的真相而微微颤动，【囚笼……中的……变数……】
“变量……”林湛咀嚼着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是的，变量！如果一切都按照‘播种者’和‘守望者’设定的剧本发展，那我们确实只是等待收割的果实。但我们出现了！我们激活了钥匙，我们创造了‘灵网’，我们甚至在对抗‘守望者’！我们打破了它们的规则！”
他的声音逐渐高昂起来：“这就是我们的价值！我们不是待宰的羔羊，我们是这个囚笼系统中，最大的‘意外’！”
“但这个‘意外’，可能很快就会引来‘收割者’！”艾拉提醒道，脸上依旧带着恐惧，“根据记录，‘收割者’已经在路上了！”
“所以，我们没有时间恐惧和犹豫了。”林湛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莉亚身上，“我们之前的策略需要调整。与‘守望者’的接触，不再是简单的沟通或对抗。我们要让它明白，我们不是它需要‘净化’的敌人，而是它对抗‘收割者’的……潜在盟友！”
这个想法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刚刚还在生死相搏的双方，转眼间要成为盟友？
【可能性……存在……】莉亚的意念传来，带着审慎的思考，【‘守望者’……逻辑核心……是‘维护园圃稳定’……而‘收割者’……是‘园圃’的终结……两者……存在根本冲突……】
“我们需要向它证明我们的价值，以及合作的必要性。”林湛快速说道，“韦斯特，继续深挖这段记录，找到更多关于‘收割者’的弱点、特性、以及它们与‘守望者’关系的信息！莉亚，改变接触策略，不再发送和平信息，而是将这段关于‘收割者’将至的警告，以及我们发现的、它们系统底层逻辑矛盾（对个体性的不适应）的分析数据，打包发送过去！让它知道，我们了解真相，我们掌握着它们不了解的‘武器’（个体性），并且，我们拥有共同的、更大的敌人！”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这相当于向对方摊牌，暴露己方的部分底牌和对局势的理解深度。可能会引来更猛烈的攻击，也可能会……打开一扇通往未知合作的大门。
但没有其他选择了。在“收割者”这个共同的、更恐怖的威胁面前，与“守望者”的死斗显得毫无意义。
莉亚的光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和风险。最终，她缓缓点头。
【执行……】
一股经过精心编码的、包含着“收割者”警告、逻辑矛盾分析以及有限度合作提议的信息流，在莉亚的引导下，如同一条纤细却坚韧的丝线，小心翼翼地穿越虚空，再次探向那颗伪装的小行星堡垒。
这一次，信息发送后，堡垒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它表面的幽蓝光芒依旧在不稳定地闪烁，仿佛内部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运算和争论。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
每一秒，都像是在悬崖边行走。
突然，堡垒的光芒稳定了下来。
紧接着，一道与之前攻击性精神波动截然不同的、更加复杂、带着某种……审视和计算意味的意念流，如同谨慎的探针，反向沿着莉亚建立的信息通道，缓缓地接触了过来。
没有攻击，没有毁灭。
只有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意念询问，直接回荡在莉亚，以及通过她感知到这一切的林湛等人意识中：
【变量单位……你们声称……知晓‘终极清理协议’（指收割者）……并提供……非常规对抗数据……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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