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系统，难道不是助她复仇的工具吗？为何会在师尊死后，判定出这样一个荒谬的结果？难道它所谓的“复仇成功”，最终指向的就是这个“好感度MAX”的结局？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她重生归来，带着系统的“指引”，一步步“确认”师尊的恶，最终促成了这场弑师之战。可如今，真相揭露，系统却在她对师尊爱意达到顶峰时，宣告任务完成？
这系统……其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星眸，你怎么了？” 离她最近的妙音察觉到她的异常，哑声问道。其他几人也纷纷从各自的悲痛中暂时抽离，看向神色剧变的小师妹。
星眸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系统的存在。难道要告诉师姐们，她们所有人的恨意，包括她自己的，可能从一开始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引导和利用了吗？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
嗡！
那悬浮在空中、光芒已然黯淡的轮回镜，突然再次轻微震动起来。镜面没有浮现新的画面，而是投射出一道朦胧的、仿佛由无数光点构成的虚影。
那虚影，赫然是孤辰的模样！
只是这道虚影更加年轻，眉宇间带着她们从未见过的、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淡漠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轮回镜，落在了她们六人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星眸身上。
“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虚影开口，声音飘渺，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利用‘天命预知’的天赋，辅以‘系统’规则的引导，将恨意催化至极致，方能完美触发《逆命转劫术》的最终阶段……星眸，辛苦你了。”
什……么？！
星眸如遭雷击，浑身冰凉。师尊……知道系统的存在？他甚至说，这系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是为了“催化恨意”？
那虚影似乎能看穿她的想法，继续淡然道：“不必怀疑，那所谓的‘系统’，不过是我截取的一缕天道规则，结合你重生带来的时空涟漪，为你量身打造的‘指引’。若非如此，以你的心性，如何能坚信不疑地恨我入骨？又如何能说服你的师姐们，完成这最后的‘弑师’之举？”
这番话，如同巨石投入本就波涛汹涌的湖面，掀起了更猛烈的巨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星眸身上，带着震惊、疑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她们联手弑师，最初的契机，确实是小师妹星眸以天命预知和“确凿证据”说服了她们！
星眸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她一直以为系统是自己的机缘，是复仇的底牌，却没想到，这从头到尾都是师尊计划的一环！她成了师尊手中，刺向师尊自己最锋利、也最残忍的那把刀！
“你们的劫难，已随我之‘死’而转移、消散。” 孤辰的虚影继续说着，语气平静无波，“此后大道通天，尔等可安然前行。”
“不——！” 赤练第一个嘶声喊道，妖异的眸子里充满了痛苦和不甘，“你骗我们恨你，骗我们杀了你！现在又说这一切都是计划？！凭什么！你凭什么安排一切！你又凭什么去死！”
虚影的目光扫过她们，那淡漠的眼底，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因为，这是唯一的生路。于你们，于这方天地。” 他微微抬首，仿佛在仰望无尽的虚空，“《噬天魔神诀》并非虚言，它需要一场极致的‘魔陨’来真正圆满……而六位天命之女的弑师之劫，便是最好的祭品。只不过，吞噬的不是六界灵气，而是……那终将降临的‘寂灭’。”
寂灭？
这个词让墨璇心头一跳，她似乎在某些最古老的禁忌典籍中见过只言片语。
“残魂之力将尽，此镜亦将封存。” 孤辰的虚影开始变得闪烁不定，愈发透明，“记住，劫波虽渡，然因果未绝。‘寂灭’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它只是被暂时击退……当群星归位之时，黑暗将再次涌动……”
他的话语渐渐微弱，虚影也如同风中残烛，即将消散。
“师尊！” 凌霜猛地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与哽咽，“告诉我们！如何救你！你一定还留有后手对不对？！”
苏瑶也挣扎着站起，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对！您是孤辰尊者！算无遗策！您一定还有复生的办法！”
妙音的指尖无意识地勾动着，仿佛想从空气中捕捉到那即将消散的音律；墨璇飞速思索着所有可能与灵魂、轮回相关的上古阵法；赤练紧握双拳，妖力澎湃，似乎想强行留住那缕残魂；星眸则死死盯着那虚影，试图从系统界面中找到任何一丝可能的提示，然而界面依旧只有那冰冷的好感度MAX提示，再无其他。
孤辰的虚影在彻底消散前，最后的目光再次扫过她们六人，那眼神深处，似乎有释然，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但最终，只留下一句缥缈不定、却让所有人心脏骤停的话语：
“救我吗？或许……答案就在你们‘自身’。只是……那代价，恐怕比‘弑师’……更为沉重……”
话音落下，虚影彻底消散。
轮回镜“咔嚓”一声，镜面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光芒尽失，如同凡铁，坠落在尘埃之中。
陨神崖顶，只剩下六个失魂落魄的女子，和一句充满无尽悬念的遗言。
代价？比弑师更为沉重的代价？
那会是什么？
她们彼此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决心，以及那在绝境中重新燃起的、不惜一切也要抓住的微弱希望。
风，依旧在吹，卷起崖顶的尘埃，仿佛在低语着一个远未结束的故事。
而星眸脑海中的系统界面，在“好感度MAX”的字样下方，一行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色文字，悄然浮现，又瞬间隐去——
【检测到特殊隐藏条件已触发……‘涅盘’协议初始化中……能量不足……进入休眠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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