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轻笑一声,带着几分了然和调侃:“今天怎么不去开心地吃肉了?不‘装’了吗?” 她特意在“装”字上加了重音。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看似橡胶脑子的家伙,内心究竟有多么通透和聪明。一个真正的白痴,怎么可能在危机四伏的伟大航路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只是选择了用最直接、最快乐的方式去面对这个世界而已。
路飞也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笑容依旧灿烂,但眼神却格外认真,他凝视着沈青,说道:“阿青,我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你了。只有你了解我。”
沈青迎着他的目光,点了点头。她确实了解。路飞很聪明,他有自己的算计和谋划,也有很多无伤大雅的小“坏心眼”(比如偷肉吃),他只是对某些人情世故不敏感,外加有点惊人的脸盲。
但更重要的是,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了,经历了顶上战争失去哥哥的痛楚,经历了两年艰苦修炼,经历了德雷斯罗萨、万国等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冒险,他早已不是那个只知道喊“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的莽撞少年。他的眼神深处,有着属于男人的沉稳和担当。而他此刻看她的眼神,也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少了几分对“伙伴”的纯粹依赖,多了些她一时难以完全解读的、复杂而专注的东西。
海风吹拂,带来远处弗兰奇工房的金属敲击声和山治厨房的食物香气。
沈青沉默片刻,问了一个看似突兀的问题:“路飞,你有真正让你感到恐惧、或者无法控制的愤怒的事情吗?”
路飞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回答道:“失去你,我会愤怒。”
这句话他说得如此自然,如此笃定,仿佛是天经地义的真理。却让沈青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迅速在心底计算着自己可能被迫离开的时间点——万一,恰好在他们与伊姆最终决战的关键时刻,自己被世界规则排斥而消失……那后果不堪设想!以路飞对她的重视,那种情况下爆发的愤怒,极有可能被伊姆利用,成为“黑转”的最佳催化剂!
她压下心中的悸动,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掩饰担忧:“如果你被黑转了,会变得很丑的哦?全身漆黑,眼睛冒红光,像个烧焦的橡胶人。”
路飞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超级好笑的事情,猛地爆发出爽朗的大笑:“哈哈哈!是吗?那我就丑死那些坏蛋!然后再把他们通通打飞!” 他的笑声充满了无所畏惧的豪迈和纯粹的自信,仿佛世间没有任何困难能真正击倒他。
看着他笑得毫无阴霾的脸,沈青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认真地端详起这个她认识了十三年的“弟弟”。
他的眉眼很好看,是明显的双眼皮,睫毛很长,鼻梁挺直,嘴唇的线条带着少年人的倔强。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仿佛在发光,不像艾斯那种带着温柔和忧郁的帅气,而是一种充满生命活力、能点燃周围所有人情绪的、太阳般的感染力。
鬼使神差地,沈青忽然向前凑近了一些,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温度。路飞似乎没料到她的动作,眨了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却没有躲闪,只是好奇地看着她突然放大的脸。
沈青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非常严肃地说:“路飞,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仔细观察过你,我发现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郑重,“所以,我真的不想你变成那种黑漆漆的、丑兮兮的橡胶人。你听好,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绝对、绝对不可以愤怒。”
路飞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专注地听着。
“你要记住,”沈青继续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的万年寿命,不可能轻易死掉。我的消失,有可能是我故意的,我有我自己的目标和计划,有些计划,甚至是瞒着你们所有人的。明白了吗?所以,不要愤怒,相信我。”
路飞看着她,那双总是充满笑意和冲动的眼睛里,此刻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和郑重。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表情变得非常认真,甚至带着点仪式感,开口说道:“阿青,我能亲你一下吗?”
“……”沈青猛地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路飞,“你……懂什么叫‘亲一下’的意思吗?”
路飞非常肯定地点头,一脸“我当然懂”的表情:“我懂!”
沈青看着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一阵无语,抬手揉了揉额角,试图理清思路:“……你刚刚从贾巴那里过来的?”
“嗯!”路飞点头。
“然后呢?遇到谁了?”
“我遇到科隆了(贾巴的儿子)。”路飞开始回忆,语速不快,但逻辑清晰,“贾巴抱着科隆,亲了他的脸蛋一下,说‘爸爸最喜欢科隆了!’然后,莉普莉也走过来,亲了科隆一下,又亲了贾巴一下,说‘我也最喜欢科隆,最喜欢贾巴了!’贾巴脸都红了,说‘路飞还在呢!’莉普莉就说‘没关系,等路飞以后结婚了,也会这样亲他的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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