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公会基地顶层的餐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一张足以容纳二十人的长条餐桌旁,坐满了公会的核心成员,但除了刀叉偶尔碰撞盘子的细微声响和某些人粗重的咀嚼声外,几乎无人说话。
长桌的一端,主席位上坐着强作镇定、却时不时偷瞄某个方向的会长巴基;他的左右手边,分别是叼着雪茄、面容隐在烟雾后看不清表情的克洛克达尔,以及双腿大大咧咧架在桌子上、身体后仰靠着椅背、橙色太阳镜下嘴角咧着不明意味笑容的多弗朗明哥。其他如达兹·波尼斯、加尔迪诺、亚尔丽塔等人,也都正襟危坐,或埋头吃饭,或眼神飘忽,氛围异常古怪。
而这一切诡异气氛的中心,正是坐在长桌中段、鹰眼米霍克旁边的沈青。
她依旧穿着那件奶油白色的毛绒大衣,宽大的帽子已经放下,墨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她面前摆放着一份鹰眼亲手制作的、色香味俱全的餐点——煎得恰到好处的鱼排,淋着浅金色酱汁,搭配清炒时蔬和烤土豆,摆盘精致得像艺术品。然而,沈青手中的叉子只是无意识地戳着剩余的土豆。
她的目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好奇,悄悄打量着餐桌上的“奇景”:
那个身材高大得像座小山、皮肤惨白、缝纫线痕迹明显的月光·莫利亚,正对着面前一大盘肉狼吞虎咽,吃相豪迈。“这就是僵尸果实能力者?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沈青心想。
那个飘在半空、打着小阳伞、穿着哥特洛丽塔裙装的佩罗娜,正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前一块精致的草莓蛋糕,时不时发出“呵罗呵罗”的怪笑,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鹰眼和自己这边。“这个飘着的萝莉……是幽灵?有意思。不过她的裙子颜色搭配……嗯,这个世界的流行色是不是有点问题?”沈青暗自嘀咕,对于修仙界出身、审美偏向素雅和谐的她来说,佩罗娜那身紫黑粉的撞色搭配确实有点冲击力。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从自己那个毛茸茸的云朵小包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三个小孩拳头大小、颜色纯正饱满的绒布球——一个是炽热的正红色,一个是生机勃勃的翠绿色,一个是明亮耀眼的鹅黄色。她将三个球在手里掂了掂,又看了看佩罗娜的裙子,眼神带着纯粹的探究,似乎在思考这个世界的色彩感知是不是有什么她没发现的奥秘。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戴着黑色皮质半指手套的大手伸了过来,平静地从她手中将那三个色彩鲜艳的绒布球拿走,拢在了掌心。是鹰眼。他甚至没有转头看她,金色的瞳孔依旧平视前方,仿佛只是随手收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低沉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一样。”
沈青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鹰眼线条冷硬的侧脸,又看了看他握紧的拳头,眨了眨眼,乖乖地“哦”了一声,没再纠结颜色的问题。心里却想:(看来没问题,是他觉得我玩球不合时宜?真严格。)
对面的佩罗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小嘴微张,差点忘了吃蛋糕,心里尖叫:(哇!米霍克大人居然管她!还收走她的东西!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这样!有情况!绝对有情况!)
餐桌上依旧沉默。只有明哥那家伙,坐没坐相,几乎半躺在椅子上,长腿嚣张地架在桌面,手里晃悠着一杯红酒,发出低沉而意味不明的“呋呋呋”笑声,目光时不时扫过沈青,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令人不适的兴味。
沈青被这诡异的安静和四面八方或明或暗的视线搞得浑身不自在。(这帮人怎么回事?吃饭就吃饭,都不说话?是要开批斗大会吗?批斗我?因为我来了?)她干脆放下叉子,微微后靠进椅背,看似在发呆,实则悄然将一丝神识如同最细微的触须般扩散出去,不着痕迹地感知着周围每个人的情绪波动和细微动作。
果然!巴基表面镇定,心跳快得像打鼓;老沙看似深沉,指尖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显示内心并不平静;亚尔丽塔看似在优雅进食,耳朵却微微朝向这边;就连那个大块头莫利亚,咀嚼的速度都放慢了些……所有人,都在用各种方式,偷偷观察着她!
(如坐针毡……)沈青心里叹了口气,(我现在说我困了想睡觉,行不行?这饭没法吃了,没食欲。)
她悄悄侧过头,将目光投向身边唯一一个似乎不受这诡异气氛影响、正慢条斯理用着餐的鹰眼。她轻轻眨了眨眼,用眼神传递出一个清晰的信号:(这位大叔,气氛太怪了,快想个办法解救我出去!)
鹰眼切割牛排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抬起金色的瞳孔,淡淡地扫了一眼餐桌上的情形,又瞥见沈青那带着点求助和无奈的眼神。他沉默地放下刀叉,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他看向沈青,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传遍整个餐厅:“比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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