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十字公会基地高处的拱窗,为冰冷的石壁镀上一层浅金。鹰眼米霍克私人厨房里,弥漫着煎蛋与烤面包的暖香,咖啡机发出轻微的嗡鸣。一切如常。
沈青坐在靠窗的老位置,小口吃着鹰眼准备的早餐——溏心煎蛋火候完美,培根边缘微卷焦香,全麦面包烤得恰到好处。她穿着那身月白法衣,墨发挽起,神色平静,仿佛昨夜石阶上的孤影与低语从未存在。
鹰眼坐在对面,沉默地喝着黑咖啡,金色的瞳孔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他穿着简单的暗金色丝质衬衫,身姿挺拔,举止间是刻入骨子里的优雅与疏离。
餐桌上安静得只剩下细微的餐具碰撞声。
沈青吃完最后一口食物,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她抬眼看向鹰眼,目光清澈,没有即将分别的伤感或犹豫,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米霍克,”她开口,声音平稳,“最终之岛见。或者……再也不见。” 她的话语很轻,却带着一种直面所有可能结局的坦然。相见,便是决战;不见,或许意味着永诀。
鹰眼端着咖啡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他抬起金色的瞳孔,迎上她的目光,没有询问,没有挽留,只是极轻地点了一下头,低沉地应了一个字:“好。”
再无他言。所有的试探、交锋、无声的关照、乃至那枚戴在他指根、已被体温焐热的通讯戒指,都融入了这简短的对视与应答之中。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沈青站起身,走到流理台边,将红、黄、蓝三个绒布小球从云朵小包里取出,并排放在干净的台面上。小球颜色饱满,在晨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可惜最近事多,”她看着那三个小球,像是随口一提,又像是某种解释,“没时间好好研究。等有空,真想找些……嗯,眼睛长得比较特别的人试试,看他们到底能不能分清这些颜色。” 她想起公会里那些奇形怪状的成员,甚至在红尘剑的“友好”询问下,也没人承认自己是色盲,这让她对这个世界生物的视觉系统产生了一丝纯粹学术性的好奇。
鹰眼的目光扫过那三个小球,没有作声,只是又喝了一口咖啡。
沈青转身,走向厨房门口,脚步没有一丝迟疑。
鹰眼看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轻轻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在门口,她停下,背对着他,回应道:“好。”沈青没有再回头,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厨房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咖啡的香气和窗外透进的阳光。鹰眼独自坐在那里,许久未动。
直到杯中的咖啡彻底冷透,他才缓缓起身,开始收拾餐具。当他拿起抹布擦拭流理台时,目光落向台面——那里,空空如也。那三个颜色鲜艳的小球,已不知所踪。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着日常的清理,只是那双锐利如鹰隼的金色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波澜。
沈青回到了那间属于她的、此刻却即将不再属于她的房间。房间依旧整洁,纤尘不染,仿佛主人只是短暂外出。她走到那个巨大的衣柜前,拉开柜门。
里面琳琅满目的衣裙依旧。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可爱风、气质款的衣衫,这些都是亚尔丽塔精心准备的。她没有犹豫,伸出手,指尖泛起微光,轻轻拂过那些衣物。凡是她穿过、或者觉得合眼缘、材质尚可的,无论是那件毛绒大衣,还是几件素雅的旗袍、舒适的衬衫,都如同被无形之手收起,悄无声息地没入她腰间的云朵小包,消失不见。
最终,衣柜里只剩下那几套她从未碰过、风格过于性感大胆的衣裙,孤零零地挂着。她又环顾房间,书桌上那套她用惯的青瓷茶具、角落里一个她偶尔用来垫脚的软垫、甚至窗台上几盆她输入过一丝灵气因而长势特别好的绿植……所有带着她个人印记或使用痕迹的物品,都被她一一收起。
不过片刻功夫,房间恢复了最初的、近乎样板间的整洁,却失去了一丝“人”的气息,变得冰冷而陌生。这是她的习惯,离开一个可能不再回来的地方,带走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留丝毫牵绊,也不留任何可供追查的线索。
做完这一切,她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渐行渐远。
她离开后不久,基地里关于她的议论才如同解除了禁制般,悄然蔓延开来。
“那位……走了?”一个干部压低声音问同伴。
“好像天没亮就离开了,有人看到她的船像道光似的消失了。”
“她这几天到底来干嘛的?就为了追着会长卖东西?吓唬莫利亚大人?还有跟明哥大人打那一架?”
“谁知道呢……神神秘秘的。不过,她一来,基地可是‘热闹’了不少。”有人语气复杂,带着点后怕,又有点说不清的……怀念?
“听说她最后是从鹰眼大人那儿出来的?两人一起吃的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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