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不是。那语气中的恶意和智能程度，远远超出了普通病毒的范畴。这是林兆远，或者至少是他意识的某个部分，从数字世界的某个角落发来的信息。
苏念辞深吸一口气，走到控制台前，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一行行代码如瀑布般在副屏上流动，她在与这个无形的敌人争夺系统的控制权。
“你以为海底实验室是我的全部？”屏幕上又出现新的话，“天真。我的意识早已分散在全球网络中，就像你母亲当年研究的量子纠缠现象一样，无法被彻底消灭。”
苏念辞感到一阵恶心。林兆远提到了她母亲，那个被冰封三十年、刚刚苏醒不久的女人。他故意触动她最敏感的神经。
“继续演示，念辞。”霍沉舟低声道，“不能让他得逞。”
苏念辞点头，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她切换回股权系统的界面，声音重新变得平稳：“如各位所见，系统具备极强的自我防御能力。即使面对外部攻击，也能保持核心功能不受影响。”
她继续讲解，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但每个人都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了几分，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十五分钟后，屏幕终于恢复正常，那令人不安的文字消失了。会议结束后，苏念辞强撑着与几位部门主管讨论完实施细节，才在霍沉舟的陪伴下回到办公室。
门一关上，她的双腿就软了下来。霍沉舟及时扶住她，将她带到沙发上。
“他还在，沉舟。”苏念辞的声音颤抖着，“我能感觉到，那不是预设的程序，那是他。”
霍沉舟紧紧抱住她：“即使他真的以某种形式存在，我们也一定会找到方法彻底消灭他。你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苏念辞将脸埋在他胸前，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和力量。许久，她抬起头，眼中已重新燃起斗志：“其实，我早有预感。所以在这个系统中，我植入了一个特殊的追踪程序。”
她走到电脑前，调出一个隐藏的界面：“看，刚才的攻击让我捕捉到了信号来源的蛛丝马迹。”
霍沉舟凝视着屏幕上闪烁的光点：“这些位置是...”
“林兆远在全球各地的秘密数据中心。”苏念辞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犯了一个错误，不该主动暴露自己。现在，我知道该去哪里‘清理’他的残存意识了。”
“这太危险了，念辞。如果他的意识真的分散在这些地方，你可能会面对多个版本的林兆远。”
“那就一个个消灭。”苏念辞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已经失去了二十年的人生，不能再让任何人活在他的阴影下。”
她转身看向窗外的城市，夜幕已经降临，万家灯火如星辰般闪烁。这个她誓要保护的世界，容不得林兆远这样的恶魔玷污。
“我要让他知道，挑衅一个拥有重生记忆和编程能力的女人，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霍沉舟从背后环住她，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在你身边。”
两人静静相拥，窗外的灯光映照出他们的身影，仿佛一幅永恒的画面。苏念辞知道，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但此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和坚定。
她的编程帝国不仅是对抗林兆远的经济武器，更是诱使他现身的陷阱。而现在，猎物终于上钩了。
“明天我会开始部署清理计划。”她轻声说，更像是自言自语，“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完成。”
“什么事？”霍沉舟问。
苏念辞转身面对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去见我的母亲。有些关于林兆远的往事，只有她最清楚。”
霍沉舟点头：“我陪你去。”
苏念辞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建立编程帝国的道路比她想象的更加艰难，但每一步都让她更接近最终的自由——从林兆远的阴影中彻底解脱的自由。
而今晚，当初雪轻轻落在窗外，她允许自己暂时放下重担，沉浸在爱人的怀抱中。明天，战争将继续。但此刻，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心中那份明知前路凶险却依然选择并肩同行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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