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片黑暗的正中央，悬浮着一张……**脸**。
一张与她有着七分酷似，却更加柔美、更加苍白、也更加……了无生气的女人的脸。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冰晶，如同沉睡的蝴蝶。那就是……云清婉？
但，不对！
苏念辞异变的左眼数据流猛地**跳动了一下**，捕捉到了异常！
那张脸的皮肤之下，隐约可见**细微的、如同电路板纹路般的淡蓝色光脉**在极其缓慢地流动！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生理特征！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
观察窗内，那张酷似她的、属于云清婉的脸，那紧闭的眼睑，**颤动**了一下。
然后，在苏念辞以及远处下意识跟上来的帝王霍沉舟、乃至风暴眼中司湮的注视下，那双眼睛……**缓缓地、睁了开来**！
没有瞳孔！
那双眼睛里，没有寻常人类的瞳孔和眼白之分，只有一片**不断流转的、如同星河漩涡般的银色数据流**！冰冷，浩瀚，充满了非人的智慧与……一种深沉的、仿佛积压了万古的疲惫。
这双数据之眼，穿透了绝对零度冷冻舱的观察窗，穿透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牢牢地**，锁定在了苏念辞……以及她怀中那团微弱的光（霍念卿）身上。
那双数据构成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绪——有心痛，有慈爱，有愧疚，更有一种……终于等到这一刻的释然。
然后，云清婉（或者说，这个数据态的“云清婉”）那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开合。
没有声音发出。
但一段清晰的、带着某种奇异共振、直接响彻在苏念辞灵魂深处的声音，如同冰原上流淌的暗河，缓缓涌来：
“孩子……”
“我们……”
“都……**被骗了**……”
*
我们……都被骗了？
这句话，如同终极的判词，又如同揭开一切迷雾的钥匙，带着冰冷刺骨的力量，瞬间贯穿了苏念辞因过度冲击而近乎麻木的意识！
被骗了？
被谁骗？
父亲苏擎宇？
林兆远？
时间管理局？
还是……命运本身？
母亲……不是死了吗？不是一直冷冻在这里吗？为什么她的“遗体”会是这种数据状态？为什么她会说……“我们”都被骗了？这个“我们”，指的是她和谁？她自己？还是……也包括了我？甚至……包括了她怀中的念卿？
无数的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在她一片混乱的脑海中疯狂涌现！
她左眼的数据流再次开始疯狂刷屏，试图解析眼前这超乎理解的一切；右眼的星空重新开始缓慢旋转，试图从这庞大的信息中计算出某种可能性。
而远处，帝王霍沉舟看着冷冻舱中那双非人的数据之眼，听着那直接作用于灵魂的低语（他虽听不清具体内容，却能感受到那股不祥的、揭示真相的波动），握剑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隐隐感觉到，一个比他征伐天下、掌控生死更加庞大、更加黑暗的漩涡，正在眼前展开。
风暴眼中的司湮，那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玩味**的神情。他低声自语，声音微不可闻：
“种子……终于接触到土壤了么……”
“那么，‘永恒之环’的真相……”
“……也该浮出水面了。”
苏念辞站在绝对零度冷冻舱前，看着舱内母亲那双仿佛洞悉了一切的数据之眼，感受着怀中孩子微弱的生命波动，回想着异变霍沉舟坠落前那绝望而复杂的眼神……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
却发现，喉咙如同被冰封，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只有母亲那句“我们都被骗了”，如同恶毒的诅咒，又如同绝望的启示，在她空寂的心海中，反复回荡，激起无边无际的、冰冷的……恐惧与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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