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里的阵法。”
瞿寒将石室里的阵法用黑笔画了下来，用蓝笔推敲出阵法的内核，然后又在西北角用红笔圈出了一块区域。
颜书将这张纸，认真、仔细地端详了片刻。
嗯，看不懂。
看起来，她应当是没有成为阵修的天赋。
颜书想着这位瞿师弟的性格，试着推测他的意思。
“嗷，你的意思是，石室里的阵法确实是吸收血气，转化为修士力量的，对吗？”
瞿寒点了点头，斜刘海随着头部的摆动，上下晃悠。
他指了指纸上的红色笔迹，“这里有一个小偷。”
颜书微微张大了嘴巴，这位瞿师弟，总是默默一语惊人。
“你是说，有人在宫主吸收血气的时候，偷走了一部分力量？”
她的脑海里莫名划过一张了无生气的脸。
瞿寒再次点了点头。
郭润捂紧了自己的嘴巴，避免大喊出声。
“会是她吗？”
可颜书敢肯定，她确实并无修为，是个普通人。
瞿寒将画有阵法的纸小心收好，又拿出一张纸开始推演，“她是五行灵根。”
！
颜书稍稍低下头，掩饰自己内心的讶异。
“啊啊，你们到底在说谁啊，谁是小偷？”郭润拿开捂住嘴巴的手，抓耳挠腮地大叫。
“谁是五行灵根？五行灵根不是废灵根吗？”
是啊，世人皆认为五行灵根是废灵根，不能修行，可她也是五行灵根。
她虽不是靠吸收血气修炼，但确实也利用了血液。
颜书再不敢妄断，她是否真的是个凡人。
瞿寒看着颜书低下的头，神情冷淡，“是苏雪。”
郭润惊讶地跳了起来，“什么？苏雪？”
“她，不是一个凡人吗？她不是还等着我们去救她的吗？”
颜书压下心中的惊愕，耐心给郭润解答，“我们在石室听见项鸿说，宫主邪修的事情是苏雪告诉他的。”
苏雪是宫主带回来的，玄武池下本就是宫主为她调配妖血的地方。
她能得知宫主的秘密，不算奇事。
很可能，因为实力的巨大悬殊，宫主就没有瞒过她。
宫主已是百兽宫的权力顶峰，除了娘家背景深厚的宫主夫人，能让他有所忌惮，百兽宫内，无人可挡他的路。
可苏雪冒着生命的危险，将此事告诉了项鸿，虽是存着挑拨的意图，但需要面临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颜书之前还以为，这是她无奈之下的拼死搏击，现在想来情况好像不是如此。
“现在瞿师弟又发现阵法被人修改过，所以不确定，她是不是也参与了邪修。”
想到苏雪的遭遇，颜书也体会到了自己的幸运。
同为五行灵根，如果她没有遇见南宫煜，如果她处在苏雪这样的境地...
“她居然有这么大本事，在元婴眼皮底下做手脚？”郭润张大了嘴巴，“那她还需要我们救嘛...”
颜书瞧着又坐回窗边的瞿寒，问道：“确定是小偷，而不是宫主强迫的？”
或许是宫主为了让苏雪成为更好的炉鼎，主动让她吸收。
瞿寒低头专注于阵法纸，“宫主没有发现小偷。”
分食的阵法是后来才加上的，布下的人很小心，只在原有的基础上添了寥寥几笔，神不知鬼不觉。
虽然只能吃到一些蝇头小利，但宫主长期大量残杀，这么做几乎不会被发现。
颜书皱起了眉，事情变得更加棘手起来。
一个待救的无辜少女，变成了偷偷摸摸的邪修。
她的话，究竟还能不能信？
郭润挠了挠头，“那我们还救她吗？她说不定也害了很多人。”
救，还是不救？
“轰隆隆...”
转眼间，天边刚出现的亮光被乌云淹没，要开始下雨了。
——————
百兽宫，主殿。
“都准备好了吗？”宫主夫人许岚斜倚在绣着金丝的大靠枕上，对身边的侍女问道。
侍女称是，“都备好了，夫人。”
许岚点头，刚要说话，却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断。
“咳咳咳...”
身旁的侍女连忙递过锦帕，替她抚背，担忧道，“夫人，您的病更重了。”
许岚摇了摇头，接过锦帕，“无妨，去把少夫人请来。”
侍女不再多言，领命去了。
许岚看着床对面的支摘窗，窗外是乌云密布的天空，阳光就躲在乌云之后。只待雨停，它就会再次迸发强烈的生机。
只要等这场雨过去，她的新生也要来了。
“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
雨已经开始下了，侍女撑了一把油纸伞，站在苏雪的门前。
屋内的苏雪，紧紧攥住衣摆，胸口几度起伏，本就脏污不堪的嫁衣，被绞得不成样子。
她大口呼吸几次，缓缓站起身，应声道。
“来了。”
雨珠顺着油纸伞滑落地面，溅到苏雪的嫁衣上，再滴到她的红色绣鞋上，洇湿一大片痕迹。
她透过油纸伞，看着滴落的雨滴，融入地面，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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