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多了，在乎的事情多了，心自然就乱了，也更加有可乘之机。
白桓没有再多说什么，林清野已经不是空桑城外的小孩了。
何况，他从那时起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去吧，我也得好好想想天道的用意。”
天道选择他作为盟主师，是因为林清野吗？
不，在天道眼里林清野算什么，这根本不会影响祂的决断。
最为奇怪的点在于设立仙盟以来，天道从没有选择一个修士为盟主师。
邱绎虽然是仙盟中人，但他也是一个修士，即使后天修炼出了变故，至少还有几百岁的寿命。
过往的盟主师皆是凡人，他们的结局是天道谱写下的寿终正寝，如此才不算强行断人寿数。
邱绎，只有十二年了。
这份因果又由谁来承担呢？
上官妩？
林清野？
白桓？
又或是纪羽？
或许命运的答案，早已埋下。
林清野转身走了，没一会，他去而复返，“师弟回去了，传信说两日后启程。”
那他就没必要跑了。
空间术法，只有像白桓一样的合体期方能施展，他是借助符咒的力量才能做到。
用一次也挺累。
“我去支离境问吧，”林清野看向白桓的冰冻手臂，“您还是好好休养。”
吞吐云雾的墨金香炉见林清野走远了，又“吭吭吭”地蹦回来。
白桓垂下手臂，嗅着浓烈的千仞香，“是真不怕问心石打你出来。”
-
支离境外，空间漩涡。
今日没什么弟子前来，毕竟大多筑基弟子都去中州城赌赌运气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回来。
白衣仙人迈步欲进。
快要接近漩涡时，他却退了出来。
他盯着隐隐闪着雷电的漩涡，“正事。”
无石理他。
“那我走了。”仙人的身影渐渐虚无。
漩涡缓慢变了形状，林清野身形一闪，进了支离境。
...
这段日子为了庆贺九方大比，中州城的家家户户都换上了大红色的绸缎灯笼，城中一片温暖喜庆的新气象。
大比三百年才有一次，寻常人若能碰到，都是带进土里的谈资。
夜色将临，灯笼上的红绸替摇曳的烛火，挡住了凄凄夜风。在灯火朦胧的街头巷尾里，商铺繁忙，行人四顾，传来阵阵欢笑。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紫宸宫里的大事件，他们是无从得知的。或许明日早起也会疑惑，仙人们怎么都走了？听雨楼的赌盘是算数还是不算数？
他们的灵石还压在哪里哩。
至于旁的，那可就不是他们能操心的了。
万里舟船尾的第二个房间是花恨离的，作为太微道脾气最为有趣，风闻最多的长老，他的门前从不缺凑热闹的人群。
但此时他的门前，显得有些冷清。
南宫煜脸色冷峻将门一关，“说吧，这几日跑哪去了？”
她心中忐忑，花恨离不会又被琼花岛的哪位骗取身心了吧！
花恨离往椅子上一靠，语气淡淡，“和耿哲打了一架。”
南宫煜眼神唰得一亮，上前坐到他身边，“打输了，打赢了？”
“我昨个看见耿哲了，养气藏锋的法子真是磨人。”
无论什么武器，剑也好，刀也罢，皆是大凶之物。
他们锋利尖锐，出鞘必定见血。
于持器之人而言，有大开大合，一式更比一式强的招数；也有日夜养蕴，呕心沥血，只为一剑的辉煌。
养气藏锋便属于后者。
修行此术者，他们的器多年未曾出鞘。不争朝夕，却又为了不过朝夕的锋芒，甘心孕育多年。
太初界少有人会修行此术，因为耐不住如此的煎熬。
年少时，南宫煜曾见过一次耿哲。
男子黑衣黑裤，背着一把巨剑，立于山尖。眉目看不清，但如剑一般的身姿，深入人心。
南宫煜不知道当时的耿哲，有没有开始修习养气藏锋，如果有，那他一定是功夫不到家。
他站在那，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可如今的耿哲，丢在大街上，估计都没人在乎。可能还有好心人，给他扔两个馒头。
南宫煜又追问，“那你破了他的养气藏锋没？”
对付一个养气藏锋的修士，输赢，先稍后，要是能逼得他们拔剑，那才是精彩之处。
花恨离用芍药花扇挡住俊美的脸蛋，“呵呵。”
他要是打赢了，出去追踪魔族的就是耿哲，待在紫宸宫里看戏的才是他。
南宫煜拽了拽自家师兄，“诶，你好歹自誉太微剑修第一人啊，人家连剑都没出鞘？”
花恨离收了一把花扇，“本尊比较善解人意，不忍看他养了多年的剑意随随便便使出去。”
“啧，他那副落魄的样子，”他凑到南宫煜耳边，“不知道心里多变态呢。”
“惹不得，惹不得。”
南宫煜眼露无语，白了他一眼，起身走了。
看着离去的红色身影，花恨离又将花扇打开掩面，他的神情一下子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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