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温和的朝阳抵挡不了阴森的鬼影,清晨的秋风让人们不由自主地搓了搓胳膊。
颜书依旧站着不动,任由鲜红的毒蛇靠近,她似是想起了朔宁村的某些场景。
魂修打招呼的方式,都是让契约的魂魄出来吓唬人吗?
艺娘的舌尖停留在颜书身前一寸,它存着试探的心思,颜书却没给它留后路。
绕火符的熊熊烈焰从舌尖迸发到舌身,到逼着艺娘自断半舌求生,不过眨眼之间。
一场秋日里干燥的野火,由风起,又由风灭。
艺娘又扯出了半个身子,若有似无的小腿耷拉在紫团上,她哀怨地摸着剩下的舌头,萦绕在耳畔的哭声仿佛更强烈了些,斗台上的紫气也浓郁了不少。
可台上,除了艺娘的情绪有些波动,其余的两人不慌不忙,谁都知道这才刚开始。
颜书的神识不声不响地停留在心口,那儿有个女孩安静地沉睡。
她想,詹舒卿有五个契约魂魄,解双惜身为他的师妹,应该不遑多让。
魂修有一点很麻烦,只要契约的魂魄够多,他们总是后继有力。
但符修也有一点讨人厌,只要带的符咒够多,他们永远不知疲倦。
礼尚往来,解双惜既然先出手了,她自然也得表现一二。
颜书抬头瞧了瞧盘旋在斗台上方阴沉诡异的紫云,那就让天再黑一点吧。
仲雷符出手,滚滚乌云铺天盖地而来,犹如千万匹脱缰的野马,乱蹄之下,多有冤魂。
黑云伴着蹄声一边倒地吞没紫云,艺娘身下的紫团受到影响,变得浅薄起来。
解双惜见状干脆拂去紫团,她手中拿出艺娘的真身,一根多有磨损的麻绳。
麻绳随意打了个结,抛向空中,艺娘便被吊了起来,僵直地悬在空中。
它双腿挣扎,纯白的眼眸痛苦地合上,眉头一竖,被迫张开的口中吐出浓浓紫雾。
雾中四面八方的绳索向颜书袭来,无声的低语久久不散,“死吧,死吧,像我一样的去死吧!”
颜书打了个响指,止停符定住绳索,也定住艺娘上吊的动作。
纯白的裙裾下露出染血的绫袜,滴滴点点落到地上。
詹舒卿说过,魂体会永远定格在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刻,艺娘一生最快乐的时候,就是此般景象吗?
疾速符附身,颜书三步两步奔向空中的艺娘,一枝桃花携着含羞的风轻触她的眉间。
颜书从未试过对魂体使用桃花梦,也不知道能否生效,但她想,试试也无妨。
如果桃花梦能送给项庆州一场美梦,唤醒他死前仅有的良知。
如果幻境总是让人沉沦,她希望也能带给艺娘一段南柯。
桃花纷纷如雨下,粉色的花瓣轻盈地飘舞在艺娘身边,编织一段过往。
众人瞧着斗台上方黑云压地,云层中雷电乍现,极力压迫魂体生存的空间,偏偏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浓云,斑驳地打在通体纯白的艺娘身上,如梦似幻。
解双惜瞧着艺娘面上短暂的呆愣,回眼看向对面的符修,怎么,她准备感化艺娘不成?
日积月累的怨气岂会随随便便消散,她抱臂期待颜书的天真破灭。
颜书没存着什么感化的心思,她又不是佛修。
她只是想着,若桃花梦能作用灵体,又若能一时阻断缢鬼上吊的心思,那她的桃花梦,可就太厉害了。
可惜美梦的结局不像颜书期待一般,只见艺娘再次抓紧了麻绳,勒得脖颈沟壑丛生,双腿胡乱地扑腾。
飘落的花瓣落到艺娘的脚踝处,又被她苍白的脚趾碾成粉末。
颜书赞道,艺娘,道心坚定啊。
“咳咳,”守在宿字号斗台外的长老忍不住暗中传音,“两位,都不要再炫技了,第一天的比斗众多,不如速战速决吧。”
他若再不出面提醒,四十八个斗台,唯独他要多守些时间。
他也不知怎的,第一场就碰到一个符修,一个魂修,隔壁洪字号斗台都结束两场了,他这,两位大宗弟子丝毫没见真章。
“好,”颜书示意解双惜请,“解道友,不如将其余几个魂魄一起唤出来,我们不耽搁时间了。”
颜书的话才出口,观战席上又是一阵细细碎碎,“解双惜是金丹,那就至少有两个魂魄,她能收服怨念那么大的缢鬼,剩下一个肯定也很难对付。颜书,她别是不自量力吧,身为符修,稳扎稳打也能熬死对面,何必多此一举。”
郭润听见耳语,迷迷蒙蒙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场上的情况,又打了个哈欠,靠在石椅上睡了过去。
‘他们懂什么!颜老大就是最厉害的符修!!’
“颜道友,如此自信能胜过我吗?”解双惜收回了艺娘。
她不比詹舒卿气运加身,算上她辛苦几月替幽都办事,才换来的鬼婴,她的百鬼图里只有三个魂魄。
詹舒卿的轻视还在耳侧,颜书的深不见底就在眼前,解双惜背手蓄力,“那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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