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心口处那第十道血纹的光芒,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死寂在黑风城废墟中蔓延,只有夜风卷着沙砾刮过断壁残垣的呜咽声。
陈玄冰冷的目光落在林野身上,像是审视一件即将失去价值却又至关重要的工具。
他漠然地一挥手,对身后的亲卫下令:“抬走。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伤他分毫。”
“不行!”艾琳娜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异常尖锐,她上前一步,挡在亲卫面前,金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陈玄,“你根本不明白他是什么!他不是一件武器,他是‘门’的锁!一旦他彻底死亡,源火印记熄灭,我们脚下这条被暂时封堵的裂隙会立刻重新张开,甚至比之前更加狂暴!”
陈玄眉头紧锁,这是他与这个光明圣殿的圣女第一次在目标上达成诡异的一致。
一个要保住工具,一个要稳固封印,结果都是不能让林野现在就死。
可问题是,他们谁都没有办法阻止林野的生命力如沙漏般流逝。
他体内的源火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崩溃,那不是外伤,而是某种规则层面的反噬,是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插手的领域。
就在这凝滞的对峙中,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音突兀地响起,仿佛是从亘古的时光中传来,穿透了风沙的呼啸。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青色罗裙的女子踏着月色,从废墟的阴影中缓步走出。
她赤着双足,脚踝上系着一串古老的铜铃,每走一步,铃音便在众人心头轻轻一荡,竟有抚平焦躁的奇异力量。
女子的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像是收纳了整片星河。
她便是青蚨娘,游走于世间三百年的执念商人。
陈玄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刀柄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认得这个传说中的存在,一个比黑风城历史更悠久,比裂隙灾变更神秘的女人。
青蚨娘没有理会任何人的戒备,径直走到林野身前,低头凝视着他胸口那即将熄灭的第十道血纹。
她的指尖轻轻一挑,一枚锈迹斑斑的古铜钱凭空浮现,悬停在血纹之上,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三百年来,我收尽天下执念,怨憎、爱慕、悔恨、贪婪……我见过无数人用执念换取力量,也见过无数人被执念吞噬成骸。”她的声音空灵而悠远,“我始终相信,执念是债,有借必有还。唯独不信这世上有所谓的‘愿’,能逆转天命。”
她看向林野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可你……你这个傻子,竟然真的用九百道别人的债,烧干了自己的命,为这片绝地硬生生烧出了一道通往未来的门。”
话音落下,她屈指一弹,那枚古铜钱悄无声息地落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如同水滴融入湖面般,轻易地没入了林野的胸膛。
“这一枚,算我借你的。不收利息——还你一个,本该属于你的未来之愿。”
铜钱入体的瞬间,林野心口那即将熄灭的源火印记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火种,猛地一颤!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铜钱中轰然散开,瞬间冲入他的四肢百骸,最终汇入他那片濒临崩溃的识海。
刹那间,林野的意识被拉入一片无尽的星空。
识海中,那本记录着所有交易的【执念图谱】无风自动,书页疯狂翻卷,最终停留在了第一页。
一幕幕画面如同潮水般涌现,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带着温度与情感的真实回响。
那个满脸刀疤的男人在临死前,将一块干硬的黑面包塞进他怀里,声音沙哑:“活……活下去……”那面包的粗粝质感与微弱的温度,此刻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那个沉默寡言的傀儡师,在万千箭雨落下时,用他最后的傀儡丝线将他推开,丝线崩断前,传来了他一生唯一的嘱托:“我的小鸢……替我……看看外面的天……”那丝线割破皮肉的冰冷与刺痛,此刻仿佛还残留着。
黑石矿洞里,那个被称作刀疤老六的矿工,在被怪物拖入黑暗的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对他嘶吼:“别信轮盘!别信……”那绝望的警告声,此刻如同惊雷在他识海中炸响。
九百个名字,九百段记忆,九百道被他代为偿还的残念,在这一刻不再是冰冷的数据和交易的筹码。
它们是信任,是托付,是绝境中最后的希望。
这些残念如同一颗颗微弱的星火,从执念图谱的每一页飞出,汇聚、盘旋、交织。
它们不再是禁锢林野的枷锁,反而成了构筑他神魂的基石。
星火流转,最终在他的识海中央,凝聚成一座巨大而古朴的虚影石碑。
这石碑的轮廓,竟与那块神秘的“心誓碑”有七分相似,但碑身上没有冰冷的规则符文,而是铭刻着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流淌着人间最质朴的烟火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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