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卷进去，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嘴唇也变得有些发白。
“祁……祁厅长……”
老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个刘生……他是不是跟赵公子……关系很深？”
他紧张地看着祁同伟的侧脸，希望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祁同伟没有看他，目光依旧平视着前方。
“是。”
一个字，却重若千斤，狠狠砸在老周的心口上。
完了。
老周的心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不小心闯进巨兽搏斗场的小白兔，随时都可能被踩成肉泥。
“祁厅长，您……您听我说。”
老周的声音都快哭了。
“我老周就是个粗人，混口饭吃而已。”
“我只想安安稳稳地做点生意，真……真是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啊。”
“这种……这种层面的事情，我……我掺和不起啊！”
他几乎是在哀求了。
刚才的江湖豪气，此刻荡然无存。
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所谓的义气和胆量，都显得那么可笑。
车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开车的司机和副驾的马仔，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惹得后座的两位大人物不快。
祁同伟终于转过头，看向脸色惨白的老周。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我知道你怕什么。”
他缓缓开口。
“你怕赵家。”
“怕被卷进来，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老周最恐惧的地方。
老周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不敢说话，只能拼命点头。
祁同伟忽然笑了。
“老周。”
“你觉得，从我给你打那个电话开始，你还有得选吗？”
老周猛地一愣。
是啊。
从他接到电话，恭恭敬敬地喊出那声“祁厅长”开始，他就已经上了这条船。
现在想下船？
晚了。
“你放心。”
祁同伟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这件事，牵连不到你。”
“你只是帮我请个人喝茶，其他的事情，都与你无关。”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看着老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向你保证。”
“只要有我祁同伟在汉东一天，你在内地的生意，就没人敢动。”
这句话，是承诺，也是定心丸。
老周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看着祁同伟那双深邃而自信的眼睛，心中的恐惧，被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所取代。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但他也知道，自己似乎选对了人。
他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我明白了，祁厅长。”
他重新坐直了身体，脸上的惊恐被一种豁出去的狠劲所替代。
“您放心，今天下午两点，那个刘生，一定会准时出现在别墅的客厅里。”
汉东省委。
书记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紫砂茶壶的壶嘴，正冒着袅袅的热气。
沙瑞金端起茶杯，却没有喝。
他的手指摩挲着温润的杯壁，目光落在对面略显局促的田国富身上。
“国富同志。”
沙瑞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常委会上的事情，我很失望。”
田国富的后背瞬间绷紧了。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书记，这……这不能全怪我啊。”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试图为自己辩解。
“是高育良同志，他……他现在是省长了，说话的分量不一样了。”
“哦？”
沙瑞金的眉毛微微一挑。
“分量不一样了，所以你就动摇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田国富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自己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在沙瑞金锐利的目光下，任何辩解都像是欲盖弥彰。
“高育良。”
沙瑞金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这个省长，当得是越来越顺手了。”
“手也伸得越来越长了。”
田国富不敢接话，只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的轻微嗡鸣。
“祁同伟那边，有消息了吗？”
沙瑞金忽然换了个话题。
田国富明显松了口气，连忙答道。
“有了。”
“他亲自带队，拿着协助函去了港岛。”
田国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
“只要拿下了那个刘生，顺藤摸瓜，赵瑞龙那条线就断不了。”
“到时候，赵立春就算想保，恐怕也保不住了。”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沙瑞金的脸色。
“书记，祁同伟这次要是立了功，是不是很有可能……进常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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