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国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他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对自己和对手的处境分析得头头是道。
那份从容和自信，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说明，他说的，很可能都是真的。
他真的已经跳出棋盘，成为了可以跟沙瑞金平等对话的棋手。
这个认知，让钟正国心里五味杂陈。
有欣赏，有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祁同伟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走到沙发旁，看着茶几上的卷宗，忽然开口。
“叔叔，时代变了。”
“斗争的方式，也早就变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跟谁你死我活。”
“我想要的，是把汉东这盘棋，下成我想要的样子。”
说完，他直起身，冲着钟正国微微点头。
“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
“我上去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小艾她一个人睡觉，可能不太习惯。”
这句话，像是一记精准的点射，瞬间击中了钟正国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是在宣示主权。
也是在提醒钟正国，他和钟小艾的关系，已经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可以轻易干涉的了。
钟正国抬起头，看着祁同伟转身离去的背影。
挺拔，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祁同伟回到楼上，轻轻推开房门。
房间里，钟小艾果然还没睡，正抱着被子，在床上眼巴巴地等着他。
看到他进来，她立刻坐了起来。
“怎么样？”
“我爸……没为难你吧？”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紧张和担忧。
祁同伟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头一暖，走过去，刮了刮她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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