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昭此刻难得地保持着沉默,只在一旁静观。台下那些暗涌的心思,他不用猜也能感知一二。
‘且看垠玄如何化解。’
他饶有兴致地瞥了垠玄一眼,见对方依旧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顿觉无趣,目光重新投向那两把剑。
“此二剑,名为‘九云’,‘空灵’。”垠玄的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赠予尔等,望尔等持之勤勉修行,不负所望。”
涵应双手接过那柄湛蓝剔透的“空灵”剑,入手微凉,一股清灵之气瞬间游走全身。皓颜则握住了流云聚散的“九云”剑,剑身微颤,似与他体内潜藏的龙气隐隐呼应。两人皆感到手中神兵的不凡,心神激荡,齐声道:“徒儿定不负师傅所望!”
垠玄眼中掠过一丝满意,微微颔首。随即,他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台下众人,那无形的威压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众神——”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下了所有杂音,“可还有异议?”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台下大部分神君猝不及防,瞬间僵住。谁曾想,垠玄神尊竟会在此时,如此直白地将这潜藏的矛盾挑上台面?私下议论是一回事,谁敢当着两位神尊的面直言不满?
临昭也先是微感诧异,旋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他索性抱起双臂,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垠玄的用意,他已猜到了几分。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垠玄似乎对这沉默早有预料,并不意外。他再次开口,声音比方才更冷冽三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当真没有?”
短暂的停顿后,他语调陡然加重,字字如冰珠砸落:“既是如此,那便记好。今日之后,若再让本尊听到任何妄议此事之言——”他目光如寒星扫过每一张面孔,“后果,尔等自负。”
这充满警告意味的话语,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勒紧了在场许多神君的心脏。还不等他们从这震慑中回神——
“本尊——有!”
一道清越而带着独特张扬韵味的女声,如同穿破云层的赤阳,骤然从大殿之外、高空之上传来!紧接着,一道炽烈如火的红色流光从天而降,无视一切阻碍,精准地落在大殿中央!
红光散去,一袭烈烈红裙的凤弥神尊,赫然现身!衣袂翻飞,发间金饰流光,灼灼其华,瞬间成为整个大殿的焦点。
(四)
临昭最先反应过来,脸上瞬间绽开灿烂的笑容,惊喜道:“凤弥!哈,真是好久不见!”
凤弥循声望去,看到临昭那副熟悉的嬉笑模样,也回以一个明媚的笑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吾等,拜见凤弥神尊!”殿内众人,除了高台上的垠玄临昭,皆躬身行礼,声浪整齐。
“免礼。”凤弥随意地挥了下手,目光却已牢牢锁定在高台上的垠玄身上。
垠玄看着突然出现的凤弥,心中涌起久别重逢的欣喜,但更多的却是疑惑。“凤弥?你……怎会此时前来?”他问道,心中隐隐想到一人,‘难道许渊也……’
“怎么?”凤弥挑眉,红唇微扬,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打量着垠玄,“你这主神殿,本尊来不得?”说话间,她目光飞快地扫过他身侧,只看到临昭,‘许渊呢?他没来?’这个念头一起,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失落感划过心间,旋即被她强大的意志压下。‘好你个许渊!’
她的视线很快被台下那两个陌生的身影吸引。他们是谁?凤弥心中划过疑问,莲步轻移,径直来到皓颜与涵应面前,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
“你们是……”凤弥的目光落在气质更为冷峻的皓颜身上。
“涵应,拜见凤弥神尊。”一旁的涵应反应极快,立刻躬身见礼。
凤弥的目光转向他,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普月提过的就是他们……’她心中暗忖,‘有意思。’
随即,她的目光重新锁定了皓颜,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信:“你便是皓颜。”虽是个问句,却透着肯定的意味。
“回禀神尊,正是。”皓颜恭敬回应,不卑不亢。
凤弥点点头,脸上并未有太大波澜。紧接着,她红唇轻启,抛出一个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问题,带着绝对的自信和一丝跃跃欲试的锋芒:“可敢——与本尊比试一番?”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整个大殿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包括高台上的垠玄和临昭!临昭几乎在凤弥话音落下的瞬间,脱口而出:“不行!”语气带着明显的急切。
就在临昭出声的同时,一道极其细微、唯有垠玄能感知的神念已悄然传至他识海:
相信我。
垠玄眸中精光一闪。初时他确实不解凤弥为何突然提出比试,但电光火石间,他已明悟:这或许就是她方才“有异议”的回应方式,一个绝佳的契机!一个由她出面,名正言顺地为新徒立威、堵住悠悠众口的契机!同时,他也确实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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