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渊神尊……”扶婉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声音干涩地挤出几个字,“不知神尊大驾光临魔界……有何贵干?”她试图用客套掩饰内心的慌乱。
然而,许渊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一秒。他一步踏出,身影已如瞬移般出现在凤弥那摇摇欲坠的结界旁。修长的手指随意一点,那苦苦支撑的金色结界便如同泡沫般无声消散。
结界破开的瞬间,极度虚弱的凤弥本能地感到了威胁!她几乎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凝聚出一道微弱的神光射向来人!
“是我。”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如同寒泉滴落,瞬间浇熄了凤弥下意识的攻击。
凤弥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有些模糊,但那张冷峻如霜的脸庞清晰地映入眼帘。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一股混杂着意外、委屈、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想别开脸,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沙哑虚弱。
“随便走走。”许渊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真的只是在魔界闲庭信步。
‘随便走走?走到魔界核心禁地来了?’凤弥心中忍不住腹诽,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带着嘲讽的弧度。她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扫过那被鲜血浸透的腰腹和手腕上黯淡无光的天玟,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们打的?”他问,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东西。
“嗯……”凤弥下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即又觉得委屈涌上,轻轻摇了摇头。是,也不是。最致命的一刀,来自她拼命想救的人……
“所以呢?”她不想解释,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她身心俱疲的地方。
“果真是蠢。”许渊毫不留情地吐出四个字,冰冷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
“噗——!”凤弥本就气血翻涌,被他这一激,一口淤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你……”许渊似乎想说什么。
“没事……”凤弥喘着气,打断他,声音带着压抑的委屈和倔强,“不是被你气的。”她心中酸涩难言: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说句人话吗?
她尝试着站起来,眼前却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臂,稳住了她下坠的身形。
“许渊,”凤弥借着他的力量勉强站稳,抬起头,眼神因失血和疲惫而有些涣散,却固执地望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里,声音轻得如同呓语,“你就不能……安慰一下人吗?”
许渊的视线落在她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上,白皙的手背沾满了金色的神血和暗红的魔血污迹,正紧紧攥着他淡蓝的袖袍,留下刺目的印记。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随即恢复冰冷:“本尊不需要。”他的回答依旧简洁而冷酷。
意料之中的答案。凤弥低低地“哦”了一声,巨大的疲惫感和失血带来的眩晕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模糊,抓住许渊手臂的力道一点点松懈,身体再次软倒下去。
就在她意识即将陷入黑暗的瞬间,她听到自己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呢喃:“许渊……我好累……”
话音未落,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那只一直抓着她手臂的冰冷手掌,在她身体软倒的刹那,非但没有松开,反而猛地收紧!另一只手臂极其自然地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许渊低头看着怀中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纸的凤弥,感受到她微弱得几乎要断绝的气息和枯竭混乱的本源之力,那双万年寒冰般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暗芒。他抱着她,如同抱着易碎的琉璃,转身,目光如实质的冰刃,再次刺向沟壑对面惊魂未定的扶婉和残存的魔兵。
“扶婉,”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空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今日之事,本尊暂不计较。”那“暂”字,蕴含着无尽的杀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魔兵,语气平淡却带着绝对的宣判:“这些人,非本尊之敌。好自为之。若有下次……”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如同悬顶之剑,让所有魔族心头剧震!
话音落下,许渊的身影连同怀中的凤弥,化作一道刺破魔界昏暗苍穹的蓝白流光,瞬间消失在天际。只留下断魂崖上,一片狼藉,死寂无声,以及扶婉那张因极度不甘和怨毒而扭曲的脸庞。她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魔血滴落。魔心!魔心最终还是被带走了!在许渊面前,她连一丝反抗的勇气都无法凝聚!
(二)
神界,净渊殿外。
染焰神君刚从瑶池取了新采的仙露琼浆,打算寻个由头送去净渊殿。她心中忐忑又带着一丝期盼,或许今日能有机会与那位清冷如月的尊上说上几句话。
然而,当她转过云廊,看到净渊殿大门前那一幕时,整个人如同被一道九霄神雷劈中,瞬间僵立在原地,手中的玉瓶“啪嗒”一声摔落在地,琼浆玉液洒了一地,她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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