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冰宫的偏殿内,暖玉生烟,氤氲的热气柔和地驱散了门外透入的一丝凛冽寒意。
清甜的桂花香气丝丝缕缕,缠绕在殿宇的每一处角落,那是怡鸢最喜爱的点心味道,恬静而温馨。
然而,这片宁谧被不速之客骤然打破。
天界太子慕辰眉宇间锁着难以化开的困惑,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深察的急切,竟未等通传便直寻至此。
子露近日明显的疏离与闪避,那些仓促移开的目光和决绝转身的背影,像一根细小的冰刺,扎在他心尖,令他坐卧难安。
他迫切需要一个能读懂子露心思的人。
而身为子露挚友、同为妖君且刚刚历经情劫终得圆满的怡鸢,自然成了他眼中唯一的解惑之人。
殿门开启的刹那,慕辰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脸上的急切如同被北海关头的寒风瞬间冻结,只剩下全然的窘迫和尴尬。
暖玉榻上,北海仙君凌归正慵懒地斜倚着,平日里那份睥睨天下的桀骜化作了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浓稠宠溺,尽数倾注在他怀中的人儿身上。
他结实的手臂充满占有欲地环着怡鸢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锁在胸前。
怡鸢面颊绯红,眼波流转间尽是初为新妇的娇羞,正微微启唇,承接凌归小心翼翼递到唇边的一块晶莹桂花糕。
那姿态亲昵得密不透风,仿佛整个世界只剩彼此。
慕辰的闯入,像一块石头砸碎了平静的湖面。
怡鸢惊得微微一颤,下意识地轻咬了一口糕点,险些噎住,慌忙抬手掩唇,脸颊红晕更盛,如同染了最艳丽的晚霞。
凌归的动作只是略一停顿,脸上的笑意却不减反增,张扬地写着“被瞧见了又如何”的肆无忌惮,唯有那双深眸转向慕辰时,掠过一丝清晰的不悦与审视。
“慕辰?”
凌归的声音依旧含着笑,却褪去了方才的温存,染上属于北海之主的疏离寒意。
他手臂不着痕迹地收紧,将怀中那一丝慌乱稳稳接住,另一只手才慢条斯理地将剩了半块的糕点放回玉碟,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无声地宣告所有权。
“不请自来,扰人清净,”
他眉梢微挑,语气里掺着毫不掩饰的“本君不快”,“所为何事?”
慕辰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尴尬和一丝莫名泛起的酸涩(是为自己的形单影只,还是为眼前这过分扎眼的缱绻?),清了清嗓子:“咳……并非寻你。”
他的目光转向努力平复呼吸、面若桃花的怡鸢,语气郑重了几分:“我……是来求见怡鸢妖君。”
“找阿鸢?”
凌归的眉头瞬间蹙紧,方才那点残余的笑意彻底敛去,眼神锐利如冰锥,仿佛被侵入了领地的凶兽。
他低头看向怀中人,语气裹着浓浓的探究和一丝危险的醋意:“哦?本君竟不知,阿鸢何时与天界太子殿下有了需私下相谈的交情?”
那“私下”二字,被他咬得极重。
心底警铃大作:慕辰这小子,单独来找他的阿鸢想做什么?莫非……?!
怡鸢感受到腰间手臂瞬间收紧的力道和身侧弥漫开的低气压,既无奈又好笑。
她轻轻拍了拍凌归箍紧的手背,带着安抚的意味,抬头迎上慕辰写满求助的目光,温声道:“殿下但说无妨。”
眼神则示意凌归稍安勿躁。
慕辰定了定神,这才将满腹愁绪和盘托出:子露如何从最初的尚能交谈,到如今避他如蛇蝎,甚至连他费心寻来、以往总能逗她展颜的稀奇玩意儿,都被客套而疏离地拒之门外。
他的困惑真切实在,带着天之骄子少有的挫败与无力。
“……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或许唯有怡鸢妖君,同为女子,又与她情深义重,能解我此惑?”
凌归听罢,先是一怔,随即像是听到了极有趣的事,从喉间滚出一阵低低的轻笑,笑声里满是玩味与促狭。
“呵……本君当是何等大事。”
他略放松了手臂,却依旧将怡鸢圈在势力范围内,姿态慵懒却占有欲十足,“堂堂天界太子,竟被一只小狐狸躲得束手无策?慕辰,你这追人的本事,可比你的修为差远了。”
他毫不客气地出言调侃。
怡鸢嗔怪地睨了凌归一眼,示意他莫要捣乱。
她沉吟片刻,清澈的眼眸中流转着洞察人心的微光,看向慕辰,声音温和却直指要害:“慕辰殿下,恕我直言。您是否……只看到了自己捧出的心意,却忽略了子露肩头沉压的顾虑?”
慕辰一怔:“顾虑?”
怡鸢轻轻叹息,似有感同身受的怅惘:“殿下,您是未来的天帝。这身份,是您的荣耀,却也是……横亘在您与子露之间,一道她或许自觉永难跨越的天堑。”
她稍作停顿,斟酌词句,试图让这位久居高天的太子理解另一重世界的压力:“子露贵为四大妖君之一,显赫尊荣,但在仙界某些根深蒂固的规条眼中,‘妖’字本身,便似带着原罪。她并非不喜您,恰恰可能……是太过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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