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万灵殿深处
寝殿内,温暖的灵光如液态琥珀般缓缓流淌,安神的草木清香氤氲在空气中。
怡鸢眼睫剧烈颤动,猛地睁开眼。
神魂深处传来的撕裂般的剧痛和脱力感让她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但下一秒,一个更尖锐的念头如同冰锥刺入脑海,让她瞬间彻底清醒!
她几乎是从锦榻上弹坐起来,无视了身体的强烈抗议,目光如同受惊的雀鸟,慌乱地扫过华美的殿宇,最终死死锁在窗前那道背对着她的、身着墨绿华袍的熟悉身影——妖皇淮恒。
他静立如雕塑,望着窗外摇曳的奇异灵植,周身却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沉郁,仿佛连殿内温暖的光线都无法穿透他身周那层无形的冰壳。
“阿恒!”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刚挣脱昏迷的虚弱,却裹挟着火山喷发般的焦灼,“凌归呢?!他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淮恒缓缓转过身。
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仿佛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寒冰,深邃的眼眸中情绪翻涌如乌云压境——有关切,有疲惫,更有一种被利刃划过般的、细微却清晰的刺痛。
“呵……”
他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几乎没有任何暖意的弧度,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砂砾般的涩意,“本皇耗费本源,险些折了修为,才将你们两个从幽冥边界抢回来……你这小没良心的,眼睛刚睁开,魂儿就全然系在那北海的冰疙瘩身上了?”
虽是责备,他的动作却出卖了真正的关切。
他侧身,目光投向内殿一扇被柔和却强大的结界笼罩的玉门,语气终究软了下来:“在隔壁。性命无虞,但……还未醒。你去看看吧。”
话音未落,怡鸢已掀开云被,踉跄着跳下床榻,脚步虚浮得如同踩在云端,却以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冲向那扇门。
淮恒无声地叹了口气,身影如影随形。
静室的光线更为朦胧,万年暖玉榻上,凌归静静躺着,面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唯有胸膛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生命的延续。
怡鸢扑跪在榻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他冰冷的手指,那细微的脉搏跳动传入指尖,让她几乎停止的心脏才重新找回节奏,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汹涌的不安浪潮。
“为什么……”
她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猛地抬头看向身后的淮恒,眼中是无法理解的恐慌,“为什么他还没醒?阿恒!我明明……我明明在最后那一刻,燃烧了所有去护住他的心脉神魂!他应该比我更快醒来才对!为什么是我先……为什么?!”
这不合常理!
这让她心慌意乱!
淮恒走上前,将一件蕴含着精纯妖力的温暖披风轻轻裹住她单薄颤抖的肩膀,声音沉缓,试图压下她即将崩溃的情绪:“阿鸢,冷静点。听我说。”
怡鸢反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像是濒死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眼中是几乎要溢出来的哀求与恐惧。
“袭击你们的,是‘魔族七煞’。”
淮恒的目光落在凌归胸前,那里即便被层层灵光封印,依旧有丝丝缕缕不祥的漆黑魔气如活物般蠕动渗出,他的语气凝重得如同山岳压顶。
“是!是他们!”
怡鸢咬牙,眼中迸发出仇恨的火花。
“那就对了。”
淮恒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奈,“凌归仙君……你的力量保住了他的性命根基,但七煞之首的‘噬魂魔爪’,其最恶毒之处并非即刻毙命,而是其中蕴含的上古魔源诅咒和蚀魂剧毒。它们如同最阴险的毒虫,已钻入他的神魂本源和生机脉络,不断蚕食,阻止意识复苏。仅仅是吊住一口气……远不足以让他醒来。”
“侵蚀本源……阻止苏醒……”
这几个字如同亿万钧玄冰,轰然砸入怡鸢的灵台!
她眼前猛地一黑,身体剧烈一晃,抓住淮恒衣袖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巨大的、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不……不能这样……”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慌让她语无伦次,她猛地抬头,泪水终于决堤,混合着无尽的哀求,“阿恒!你是妖皇!你一定有办法的!求你!救救他!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求求你!”
看着她眼中那不顾一切的、近乎疯狂的绝望与脆弱,淮恒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又酸又涩。
他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试图传递一丝稳定的力量,声音低沉而艰涩:“阿鸢……并非我不愿救。”
怡鸢眼中瞬间爆发出极致希冀的光,死死盯着他。
“而是……”
淮恒闭了闭眼,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再睁开时,眸中是深不见底的凝重与一丝……忌惮,“以我之力,无法根除那源自上古魔源的诅咒之毒。此毒……已触及规则层面,非寻常手段可解。”
怡鸢眼中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熄灭,如同被狂风暴雨扑灭的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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