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尽量挺直点腰板(虽然断臂的剧痛让她动作僵硬),走到那录像厅门口。
看门打盹的老头被脚步声惊醒,抬起皱巴巴的眼皮瞥了她一眼,浑浊的眼珠在她缠头露出的眼睛上和她破烂但刻意“露金”的脖子附近扫了一下,脸上没啥表情,像看一块路边的烂石头,又重新耷拉下眼皮。意思很明显:要进去自己掏钱,别打扰老子睡觉。
苏桐沉默地摸出两张揉成一团、沾着油汗的五块钱,塞到老头揣着的手旁边一个搪瓷破碗里。
老头眼皮都没抬。
苏桐掀开那扇挂着油腻厚布帘、散发着脚臭汗臭味混合录像机塑料烤糊味的门,一股扑面而来的、能把人熏得背过气儿的混浊热气裹着巨大的、能把耳膜震裂的打杀声浪把她淹没了。
里面黑!是真的黑!唯一的光源就是最前面墙上吊着个破旧的大屁股电视机屏幕,闪着密集的雪花点和刺眼的光影,里面正放着不知道哪个年代的港产警匪枪战片,子弹壳子乱飞。空气粘稠得能当粥喝,全是尼古丁、脚丫子、廉价酒精、还有某种暧昧不明的酸馊味交织成的陈年毒气弹。
几十把破旧的、脱漆掉色的折叠椅,东倒西歪地摆在一个小小的水泥厅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椅子上歪七扭八地瘫着不少人影:有穿着脏兮兮工装、身上还挂着点白灰点的建筑工人,有穿着印着“极速达”外卖马甲但此刻沾满油渍的三轮佬,有脸上画着浓妆但已花得像鬼、廉价香水混着隔夜酒气味的站街女人,还有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脖子手臂上纹着歪扭邪神像的小混混,正就着屏幕上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叼着烟卷吞云吐雾,旁若无人地往地上吐着浓痰骂骂咧咧打牌,甩牌的声音啪啪响。
地上更惨不忍睹,踩下去感觉粘脚板底,厚厚一层瓜子壳、甘蔗渣、烟屁股、还有不知名的黏糊糊汁水…简直是个生化地雷阵。
苏桐侧着身子,几乎是屏着呼吸,贴着冰冷的、同样糊满粘腻污垢的墙壁,尽量不碰到那些东倒西歪的人影,艰难地往录像厅最里面、光线最暗的角落移动。她目光扫过,找到一个最靠墙的、旁边还堆了几个空啤酒箱子的折叠椅。椅子腿有点瘸,上面还扔着个啃完的鸡骨架。
她走过去,用脚尖把鸡骨架踢开,也不擦椅子上的油灰,直接坐了下去。折叠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她把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借着前面电视机屏幕闪动的光影遮蔽,把自己完全缩进这片散发着霉味和啤酒酸腐气息的阴影里。
录像厅里的巨大枪炮声浪像一层厚厚的保护壳,暂时隔绝了外面世界警笛和猎犬的威胁。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
苏桐靠着冰冷的墙,几乎能听见自己牙齿微微打颤的咯咯声。她吃力地抬起唯一能动弹的左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伸进怀里,贴在内衬衣服那层。那个锈铁盒子隔着布料传递着冰凉坚硬的触感。
她摸索着,用几根沾满泥垢、血污和不知道是汗还是油的冰凉手指,极其缓慢地,拨开了盒盖边缘那个已经被撬松的卡扣。
盖子无声地掀开一条缝。
借着对面几米外一个红毛混混打牌时点燃的廉价打火机闪烁的光焰,苏桐凑近了盒子缝隙。
昏黄跳动的火光下,盒子里那块巴掌大的“黑石头”,静静地躺着。表面依旧坑坑洼洼,像一块劣质的煤渣。
她屏住呼吸,沾满污渍的手指,在冰凉的空气里顿了一瞬,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难以言说的复杂和警惕,朝着那漆黑粗糙的石面…
轻轻戳了一下。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粗糙的石表。那种粗粝磨砂感非常真实。
没动静。
苏桐皱了皱眉,又稍微用力地按了按。
还是没反应。
嗯?
她想起之前两次诡异的场景:第一次是在泥塘底,指尖刚要碰到,微弱“鬼火”闪了一下;第二次是在废品堆里生死关头,意念疯狂催动,这黑石头竟然把整条铁链子“吃”成了灰!
难道…要有“饿”的对象?
她缩回手指,目光在脚边昏暗的地上扫过——一个被人踩扁的啤酒易拉罐,可怜的铝壳沾着黏糊糊的黑色污垢。
苏桐没怎么犹豫,沾着泥血的手捡起那个扁平的、油腻的啤酒罐。屏住呼吸,把罐底残留的一点肮脏酒液倒掉(倒在她自己破烂的裤脚上),捏着罐身冰凉的铝片部分(油腻滑手),另一只手捏着黑石头盒子,小心翼翼地,将那沾满了黑色黏腻污物的啤酒罐边缘,轻轻靠在了盒子里那黑石头静静卧着的表面上。
蹭。
极其轻微的、如同干枯树叶摩擦水泥地的细微声音响起。
在那跳动的打火机微弱光晕下,苏桐清楚地看到——
那块坑洼不平的黑石头表面,在接触到油腻铝罐边缘的瞬间,像是平静的水面投入一颗石子!触碰点周围的“石面”,极其微不可察地…漾开了一圈极其细微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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