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刚坐下,陈逸飞便按捺不住,急于挽回方才失态的面子,同时也是打心眼里不信那些“歪理邪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礼貌,但语气中的质疑与挑衅显而易见:
“林兄,方才拜读……呃,听闻了你的高论,着实令人‘耳目一新’。只是,陈某有几个疑问,不吐不快。你说伤口化脓乃看不见的微生物所致,此物无形无质,如何证明其存在?莫非是林兄臆想而来?此其一。”
“其二,你说气胸之症需在胸口开口引流,先不论此法凶险,单说如何确保开口之后,外界污浊之气不入体反增其害?又如何保证引流之物顺畅排出?”
“其三,你推崇烈酒消毒,殊不知酒性辛烈,用于伤口,岂非雪上加霜,徒增患者痛苦?如此种种,还望林兄不吝‘赐教’!” 他特意加重了“赐教”二字,姿态摆得极高,准备看林轩如何出丑。
林轩闻言,不慌不忙,他甚至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轻呷一口,方才抬眼看向陈逸飞,眼神平静无波,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陈公子问得好。”他放下茶杯,声音清晰而沉稳。
“首先,微生物虽目力难见,但其存在,并非无法验证。简单举例,一块熟肉与一块生肉同时置于空气中,为何生肉先腐败发臭?那便是微生物滋生之作。若以烈酒擦拭或用沸水蒸煮处理过刀具、布帛再接触伤口,伤口化脓之概率便大大降低,此即为控制微生物之效。陈公子若不信,大可寻两只伤势相近的动物,一用常法,一用我所述消毒之法,观其后续,结果自明。此非臆想,乃观察与实证之别。”
他语速不快,却条理分明,第一个问题,直接将皮球踢了回去,用可验证的实验说话。
“其次,气胸引流,关键在于‘闭式’二字。”林轩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简单画了一个示意图,“并非让伤口直通外界,而是以特制引流管,一端置入胸腔,另一端接入水封瓶液面之下。如此,胸腔内多余气体可借水压排出,而外界空气与污物,却因液封阻隔,无法逆流而入。此法并非莽撞开口,而是建立一条可控的、单向的排气通道。至于引流顺畅,则需根据患者情况调整体位、引流管位置,此乃医者操作之技,关乎经验,而非原理之谬。”
他寥寥数语,将一个复杂的医学概念解释得清晰易懂,甚至给出了关键的技术细节“水封瓶”,让沈慕白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凑近去看那水渍草图。
“最后,关于烈酒消毒。”林轩看向陈逸飞,目光锐利了几分,“陈公子可知,为何许多创伤,即使用尽名贵药材,依旧难逃溃烂命运?正是因为未曾清除根源——那些致病的微生物!烈酒擦拭之痛,是一时之痛,为的是杀灭病菌,杜绝后患,乃‘先苦后甜’,以小痛换大安!若因惧怕一时之痛,便放任病菌滋生,导致脓毒入血,高热惊厥,乃至丧命,那才是真正的雪上加霜,才是医者最大的失职!”
他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医者,父母心。但此心,当用于明辨病根,果断除患,而非妇人之仁,因噎废食!陈公子执着于药材温和、患者瞬时感受,却可曾想过,若能以一时之痛,换回一条性命,孰轻孰重?!”
这一连串的反问,如同惊雷,炸响在陈逸飞耳边。他引以为傲的理论在林轩结合了现代医学观念的雄辩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尤其是最后关于“医者父母心”的质问,更是直击他的理念核心,让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却发现平日里熟读的医典,此刻竟找不出一句可以完美反驳的话来,一时间僵在当场,哑口无言。
沈慕白看着徒弟吃瘪,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看向林轩的目光充满了惊叹与狂热。秦老则是抚掌大笑,畅快无比。
李弘烨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对林轩的评价再次拔高:【此子,不仅奇技傍身,更有辩才与急智,绝非池中之物!】
李玉瑶更是看得美目异彩连连,只觉得此刻从容不迫、挥斥方遒的林轩,比方才俊朗的外表更添十分魅力。
林轩这番啪啪打脸,可谓打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彻底镇住了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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