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扫描仪的光芒更加明亮，幽蓝的光线仿佛能穿透颅骨。维克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咬紧牙关，试图抵抗仪器对大脑皮层的深层探查。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呼吸变得粗重。仪器连接的屏幕上，复杂的脑电波图谱疯狂跳动，代表情绪波动的曲线剧烈起伏。
“抵抗…抵抗情绪强烈…试图构建虚假记忆屏障…”操作仪器的特勤队员低声报告。
“加大功率，‘深度解析’模式。”科瓦奇命令道。
“嗡…”扫描仪发出低沉的嗡鸣，幽蓝光芒更盛。维克多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砸回椅子上。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在强大的神经探查下，如同沙堡般开始崩塌。
“看到了…记忆碎片…月球基地…通讯中心…一个穿着星尘集团制服的身影在给他指令…”特勤队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还有…还有神经接口装置！在他的左腕内侧！有微弱的能量信号！”
科瓦奇的目光瞬间锁定维克多的左腕。维克多下意识地想蜷缩手腕，但被牢牢固定。科瓦奇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的袖子撸起。
在维克多左腕内侧，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与皮肤融为一体的银色接口装置显露出来。此刻，它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幽蓝光芒，与星尘集团总裁索恩手腕上的装置如出一辙！
“果然…”科瓦奇眼中寒光爆射，“维克多·雷恩，或者说，‘夜莺’。你的伪装结束了。星尘集团的走狗！”
维克多眼中的最后一丝伪装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绝望的恨意。他停止了挣扎，身体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喘息着，如同濒死的鱼。神经扫描仪的屏幕上，代表虚假记忆的屏障已经彻底破碎，大量真实的、被刻意压抑的记忆碎片开始涌现：与索恩的秘密会面、接受神经接口植入、在舰队内部安插眼线、策划破坏行动、以及…对星尘集团所描绘的“新秩序”的狂热信仰。
“将军…”维克多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你赢了。但你们…你们都太天真了。索恩大人…他看到了人类的未来…一个被净化过的、没有弱点的未来。你们…只是旧时代的残渣…”他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二) 真相的碎片：身份与网络
“净化？弱点的未来？”科瓦奇冷冷地盯着他，“维克多，告诉我，你在舰队内部安插了多少人？你的破坏网络有多大？‘夜莺’，只是你一个人的代号，还是一个组织的代号？”
维克多沉默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在回忆，又仿佛在对抗着什么。神经接口装置的幽蓝光芒似乎更亮了一些。
“回答我！”科瓦奇猛地一拍合金扶手，发出震耳的巨响。
维克多身体一颤，接口的光芒似乎受到刺激，闪烁了一下。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不止…不止我一个…‘夜莺’…是代号…也是…网络…在‘利维坦’…在‘雷霆’…在‘巨像’…都有…种子…他们…他们不知道彼此…只知道…在关键时刻…会收到…‘收割’指令…”
“种子？收割指令？”科瓦奇心中一凛。这证实了他最深的恐惧——星尘的渗透远比想象中更深、更广！他们不是安插了一两个间谍，而是撒下了一张无形的网，覆盖了人类最精锐的舰队！这些“种子”平时如同冬眠，一旦接到“收割”指令，就会同时发难，从内部瓦解舰队！
“指令由谁发出？如何发出？”科瓦奇追问，声音紧绷。
“由…由‘主宰’…索恩大人…或者…或者…”维克多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痛苦，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啊！…不要…不要逼我…接口…它在…在烧我的脑子…”
科瓦奇立刻意识到，维克多体内的神经接口装置，正在对他进行某种反制！可能是远程精神控制，可能是自毁程序的前兆！他立刻对特勤队员下令：“切断接口！物理隔离！快！”
两名特勤队员立刻上前，一人用特制的电磁干扰器对准维克多的手腕，另一人则准备用工具强行拆卸接口。
然而，晚了！
就在电磁干扰器即将启动的瞬间，维克多手腕上的神经接口装置，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如同小型太阳般的幽蓝光芒！光芒之强烈，瞬间照亮了整个“欧米茄”密室！
“啊——！！！”维克多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他的身体在合金椅子上疯狂地扭曲、弹跳，仿佛被无形的电流贯穿。他的双眼猛地翻白，瞳孔深处，原本属于人类的色彩被一种冰冷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螺旋纹路瞬间覆盖！那纹路，与Γ-7的瞳孔、与艾斯特拉先锋舰的符号，如出一辙！
“他…他被接口控制了！”科瓦奇大惊失色，“准备镇定剂！强效的！”
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维克多的惨嚎戛然而止。他的身体猛地挺直，如同被无形的线拉扯着。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目光空洞地“看”向科瓦奇。那眼神，不再是人类的愤怒、恐惧或疯狂，而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非人的漠然，仿佛透过科瓦奇的身体，看向了遥远的宇宙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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