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我们不知道……”张教授脸色惨白,声音颤抖,“联合国……他们只说需要三族生命能量……没说……没说是这样的……”他看着那些正在消散的水晶轮廓,巨大的道德冲击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不知道?还是……不愿知道?”岩脉长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了亿万年的愤怒和悲怆,“人类!总是如此!为了生存,可以牺牲一切!可以践踏一切!现在,尔等踏足此地,是否也带来了……‘钥匙’的‘处理方案’?是否也准备将那个唯一的希望,当作燃料,投入你们冰冷的机器?”
“钥匙?”佐藤心中一凛,立刻想到了祖父笔记本上被唤醒的螺旋符号,想到了小林翼在拓扑迷宫中低语的“安”。他下意识地护紧了怀中的男孩。
“哼……”岩脉长老发出一声冰冷的意识轻哼。他投影的光芒猛地一凝,指向水晶森林上方那片最为明亮的液态星河。星河剧烈地翻涌起来,如同沸腾的熔炉。紧接着,一幅巨大的、由纯粹光点构成的立体影像,在星河之上轰然展开!
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螺旋、星点和能量流构成的基因序列图谱!它庞大到令人窒息,仿佛蕴含着宇宙的密码。图谱的核心,一个由七颗璀璨星点组成的、如同展翅鹰隼的图案,正散发着比周围所有光芒都要强烈、都要稳定、都要……神圣的金色光辉!这金色的光芒,与佐藤祖父笔记本上那个被唤醒的螺旋符号,与小林翼眉心射出的星核蓝光,竟有着同源般的脉动!
“看!这就是‘钥匙’!”岩脉长老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每个人的意识中炸响,“‘安’的基因密钥!星核与人类……不,是星核与艾斯特拉文明……的混血血脉!她是星核免疫系统的……核心节点!是维系星核意识与物质平衡的……唯一桥梁!不是燃料!是希望!是未来!”他投影的光芒因激动而剧烈波动,“……尔等人类,妄图用反熵引擎牺牲我族,甚至……牺牲她?去换取短暂的苟活?这是对星核的亵渎!是对‘共生’法则的背叛!是……彻头彻尾的疯狂!”
佐藤死死盯着那幅散发着神圣金光的基因图谱,心脏狂跳如鼓。安!那个被岩脉长老用生命守护的混血儿!那个在东京火山灰中、在艾琳娜幻象里出现的婴儿!她竟然是……星核与艾斯特拉文明的后裔?是维系星核平衡的“钥匙”?而人类所谓的“反熵引擎”,竟然要将她当作燃料?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比渊宫核心的能量更加刺骨。祖父笔记中关于“破坏星核免疫系统平衡”的警告,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和恐怖。
“不……不是这样的!”佐藤嘶吼着,声音在空旷的水晶森林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坚持,“岩脉长老!不是所有人都同意牺牲!我祖父的笔记早就警告过强行抽取的后果!艾琳娜医生在东京用共生体拯救了无数人!我们……我们想要的是共生!不是牺牲!我们想要保护安!保护她!也保护你们!”
“共生?”岩脉长老投影的光芒微微黯淡,似乎被佐藤的话触动了一丝涟漪,但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人类,尔等可曾真正理解‘共生’的意义?尔等可曾准备好,接纳那些因共生而改变的同类?可曾准备好,放弃尔等根深蒂固的优越感,与硅基生命、与星核本身……平等共存?”他指向佐藤,“……尔等口中的‘保护’,在生存的恐惧面前,又能持续多久?当更大的灾难降临,当牺牲成为‘必要’,尔等……还会记得今日的誓言吗?”
就在这剑拔弩张、理念激烈碰撞的时刻——
轰隆隆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星球最核心的咆哮,猛地穿透了渊宫核心的宁静!整个水晶森林剧烈地摇晃起来!无数巨大的水晶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流淌的光芒瞬间变得紊乱、狂暴!液态星河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水,掀起滔天巨浪!岩脉长老的投影在剧烈的能量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般疯狂闪烁、扭曲,几乎要消散!
“怎么回事?!”张教授惊恐地扶住旁边一块剧烈震动的水晶。
“地核能量……二次泄漏!”岩脉长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神经云……被污染了!有东西……在攻击神经云!在吞噬我族的意识!”他投影的光芒猛地指向渊宫核心的某个方向,那里,一片区域的水晶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失去光泽,如同被无形的瘟疫侵蚀!
紧接着,更恐怖的景象出现了!在渊宫核心与地表连接的某个能量节点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被强行撕裂!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由扭曲血肉、覆盖着厚重甲壳、生长着无数尖锐骨刺的巨爪,猛地从撕裂的空间中探了出来!巨爪之上,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腥臭和辐射的暗绿色液体滴落,落在水晶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腾起刺鼻的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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