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到了当年那位关键的目击者,扳道工伊万·斯特里日。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回忆起那天的情景,他浑浊的眼中依然充满了难以磨灭的惊惧。“它就那么……一下子冒出来了,”伊万的声音沙哑,带着乌克兰口音,“没有一点火车该有的轰鸣和震颤,安静得像鬼魂。像个……水里的倒影,慢慢变得实在。克里门科先生,他好像早就等着那一刻,嘴里念叨着什么,眼睛亮得吓人,然后就那么冲了上去……接着,车和人,噗的一下,就像肥皂泡一样,没了!” 伊万还提供了一个之前未被媒体详细记录的细节:“每次那东西要出现前,附近的鸟会像见了鹰一样炸窝,狗也会夹着尾巴,对着空气拼命叫。而且,那会儿的空气会变得……稠糊糊的,吸进肺里都费劲,像在糖浆里喘气。”
回到基辅临时租住的、墙壁斑驳的公寓,汪新焱面临着人生中最为严峻的抉择。奥列格带来了更令人不安的消息:通过某些地下信息网络,他了解到另一个由一位对超自然现象有着疯狂收藏癖的西方富商秘密资助的探险队,似乎也掌握了部分关于幽灵火车的线索,他们计划在下一个根据克里门科模型推算出的出现周期(初步预测大约在一年后)采取强行介入的行动,其手段和目的都极不明朗,潜在风险巨大。
是继续作为一个安全的观察者和分析者,等待可能引发更大混乱的外部介入?还是冒着无法预估的风险,主动踏入这片已知物理学定律可能完全失效的未知领域?
汪新焱比任何人都清楚跳上那列火车的后果。克里门科博士的失踪就是最直接的警告,那可能意味着永恒的放逐、意识的湮灭,或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但他同样无法抗拒这个前所未有的机会——这可能是人类首次有机会,以相对“主动”的姿态,去近距离观察、甚至尝试干预一个真实的、宏观的时空异常现象。这背后关乎的,不仅是解开果戈里头骨和幽灵火车的百年谜团,或许还能揭示宇宙更深层的运作机制,甚至……有一丝渺茫的希望,能找回那位可能被困在时空夹缝中的杰出科学家。
他再次通过加密线路,联系了远在瑞士CERN的物理学家米哈伊尔·伊万诺夫博士,将克里门科的“时空信标”理论和他们在波尔塔瓦的探测发现和盘托出。
“时空信标……周期性在多维‘轨道’上穿梭……” 伊万诺夫博士在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他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的声音,“这听起来……像是最高级别的科幻小说。但是,汪,考虑到某些涉及膜宇宙和额外维度紧致化的理论,以及量子力学中观察者效应可能存在的宏观表现……我不能断然否定其理论上的可能性。如果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你必须清醒地认识到,你将要踏入的,可能是一个物理常数与我们宇宙迥异、因果关系可能颠倒或失效的‘领域’。那将是一条……概率极低的不归路。”
“我明白,米哈伊尔。”汪新焱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在讨论一次普通的野外考察,“但我需要您和奥列格作为我的地面锚点。如果通道真的再次打开,我需要你们在外界尽可能完整地记录所有可探测的参数变化,尝试捕捉任何来自‘另一侧’的信号。这本身就是无比珍贵的数据。”
接下来的一年,是在高度紧张和精密准备中度过的。汪新焱和奥列格以克里门科博士留下的复杂公式和观测笔记为蓝本,结合历史气象数据、地磁活动记录,不断修正和精确化火车下一次可能出现的时间和地点的预测模型。汪新焱利用手头所有资源,准备了一套特制的探险装备:包括能抵抗极端场强干扰、多通道同步记录电磁、伽马射线、重力梯度、温度及气压变化的加固型数据记录仪;数台经过改装、试图在强能量场中保持影像稳定的摄像机和全频段录音设备;以及最为关键的——一套基于他和伊万诺夫博士共同设计的、能发射特定复杂编码低频脉冲信号的强力发射器,希望这种独特的信号模式能有机会穿透时空壁垒,与地面建立短暂的联系。
他也冷静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留下了详细的书面指示,交代了如果他未能如期返回,所有研究资料、数据备份的处理方式,以及对他未尽之事的托付。
1993年9月,波尔塔瓦的旷野上已染上层叠叠叠的秋色,风中带着萧瑟。预测的时间窗口日益临近。汪新焱、奥列格以及一个由奥列格精心挑选、绝对可靠的小型支援小组,提前数日秘密潜入岔道口附近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搭建起隐蔽的观测点。
等待是漫长而煎熬的。时间仿佛被黏稠的空气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考验着人的神经。只有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和偶尔掠过的鸟鸣打破寂静。
突然,就在预测时间点前几分钟,奥列格紧紧盯着的磁场探测器指针猛地甩向刻度尽头,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几乎同时,所有人都感到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震动,并非物理上的摇晃,而是一种作用于内脏和骨骼的共鸣。远处的鸟群像是被无形的冲击波惊扰,尖叫着冲天而起,四散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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