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如神驻足原地,望着任千行那“狼狈”远去的背影,嘴角那抹阴冷的弧度愈发明显,如同窥见猎物踏入陷阱的毒蛇。他轻摇羽扇,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人心之种,已然播下。只需静待风雨滋养,看它何时破土,何时……开花结果了。” 随即,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融入更深沉的夜色,大摇大摆地消失在至尊盟的地界之内。
任千行一路疾驰,心中却是清明如镜。他迅速返回官御天的书房,将自己如何追击了如神,了如神又如何以霸业为引、极尽挑拨之能事,自己又如何顺势而为、假装被其言语蛊惑、表演了一番“内心激烈挣扎”后“仓皇”返回的经过,毫无保留、原原本本地禀报给了官御天。
官御天端坐于椅中,静静地听着任千行的叙述,看着眼前这个心思缜密、临机应变、已然能够独当一面、甚至能与了如神这等老狐狸周旋的“弟子”,心中百感交集,欣慰、愧疚、赞赏、以及那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交织在一起,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他沉默着,书房内只剩下烛火摇曳的细微噼啪声,那沉默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良久,官御天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任千行,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与艰涩,开口问道:“千行,你……跟随为师多年,南征北战,历经生死。你可曾……静下心来想过,你的……你的亲生父亲,究竟会是何人?”
任千行心中猛地一震,如同被重锤击中!他知道,官御天这是终于被了如神之事触动,打算将话题引向那层隔绝在他们之间、薄如蝉翼却又坚如磐石的窗户纸了。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回避,不再隐忍,要将那压抑在心底多年、如同毒虫啃噬般的痛苦与怨恨,尽数倾吐出来。他抬起头,目光毫不避让地直视着官御天,那眼神中充满了压抑已久的悲愤与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望:
“师父垂询,弟子……不敢隐瞒。” 他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随即变得坚定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中挤压出来,带着血泪,“弟子自幼……便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为人缝补浆洗,日夜操劳,任凭风霜雨雪,从未有过一日停歇……只为能将我这无父之子,抚养成人。”
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那早已模糊却又刻骨铭心的画面,声音哽咽了一下,继续道:“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间四面漏风、夏日闷热如蒸笼、冬日寒冷似冰窟的茅草屋。记得母亲在昏暗的油灯下,熬红了双眼,手指被针扎得满是伤痕,却依旧不肯停歇。记得那无数个寒冬的清晨,她那双生满冻疮、肿胀不堪、却依旧要浸入刺骨冰水中劳作的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怨恨与控诉:“母亲她……直至积劳成疾,郁郁而终,都未曾……未曾过多向我提及我那生父!但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悲伤、那无法言说的无奈、那被命运抛弃的凄凉……弟子……永世难忘!弟子只知,是那个男人!是他抛弃了我们母子!才令母亲受尽世间苦难,最终……英年早逝,含恨九泉!”
他猛地踏前一步,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盯着官御天,仿佛要透过他那威严的外表,直视其灵魂深处:“若有一天,苍天有眼,让弟子见到他!定要亲口问他!问他为何如此狠心薄情?!问他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有何资格,再为人父?!”
这一番泣血锥心般的控诉,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利刃,狠狠刺入官御天的心脏,反复搅动!他原本鼓足勇气,想要坦承身份、祈求原谅的话语,瞬间被这滔天的怨愤冲击得支离破碎,死死地堵在了喉咙深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如同山岳般沉重的愧疚感将他彻底淹没,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在贫寒与绝望中苦苦挣扎、最终如凋零之花般黯然逝去的柔弱女子,看到了任千行幼年时所经历的、他从未想象过的苦难与屈辱。他不敢再看任千行那双充满了血丝、燃烧着怒火与渴望答案的眼睛,下意识地、几乎是狼狈地避开了那灼人的目光,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攥得发白。
最终,那千言万语、那无尽的悔恨与解释,只化作一声沉重得仿佛承载了半生沧桑的叹息。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任千行的肩膀,那动作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僵硬与迟疑。他的手最终只是轻轻落在任千行的肩头,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与沙哑,以及一丝小心翼翼的安抚:“过去之事……如东流之水,已不可追。你母亲……是个好女子,是……是那人……辜负了她,亏欠了你们母子太多……太多。你能有今日之成就,坚毅果敢,英姿勃发,她在天有灵,亦当……深感欣慰。”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挥了挥手,“夜深了,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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