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首《唯一》,像一股清泉,涤荡他被过度包装的听觉。
这歌,简单得过分了。
可为什么…
歌曲进入副歌,苏晓月声音里多了一丝卑微的执拗与孤注一掷的深情:
“你知道,我真的爱你,没人能比拟…”
“眼神没肯定,总是在关键时刻清楚洞悉…”
当“唯一”二字从她口中唱出,带着近乎哽咽的颤音,却又蕴含不容置疑的坚定,秦峰感觉心脏像是被无形大手狠狠攥住。
他从未想过,一首编曲听来如此“简单”,甚至“单薄”的歌,竟能拥有如此恐怖的情感穿透力。
它不像《王座》气势恢宏,用力量征服。
它也不像《霓裳羽》仙气飘飘,用技巧取悦。
它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冷静,却带着悲悯,轻轻划开所有伪装,直抵灵魂最深处的脆弱与渴望。
“你不想证明,证明我是你的唯一…”
尾声,苏晓月歌声低回婉转,带着浓浓遗憾与不舍,最终消散在几个简单钢琴和弦中,留下无尽余韵,和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MV最后镜头,定格在苏晓月站晨曦中月台上,微微侧头,嘴角似乎噙着一抹极淡的,释然又带着些许忧伤的笑意。
屏幕暗下。
秦峰呆坐沙发,一动不动,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后背有些发凉,额头不知何时渗出一层细密冷汗。
空调明明开得很足,他却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
他脑海中,《王座》那辉煌的旋律试图响起,却被《唯一》那几个简单的钢琴和弦轻易驱散,只剩下那句带着颤音的“唯一”在回荡。
他第一次,对自己那首气势磅礴、制作精良的《王座》,产生了动摇。
那所谓的“王座”,在这样极致纯粹的情感力量面前,似乎显得空洞和可笑。
他终于明白,夏岚那句近乎嘲讽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叫凌夜的年轻人…这个叫苏晓月的新人…
秦峰猛地抓起桌上的手机,指尖颤抖着,几乎要捏碎屏幕,他找到了夏岚的号码,拨了出去。
“喂?”夏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秦峰喉咙发干,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听了?”
电话那头,夏岚轻笑:“怎么,秦天王终于肯屈尊降贵,去听一听新人的作品了?我还以为你的播放列表里,除了自己的歌,就只剩下古典交响乐了呢。”
秦峰没有理会她的调侃。
“那首《唯一》…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秦大天王,你不是号称‘人形鉴歌机’吗?还需要问我?还是说,你听完之后,对自己那首《王座》的信心,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动摇?”
秦峰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动摇?何止是动摇!
他那首《王座》,是他和李宗明精心打磨的,每一个音符都力求辉煌,每一句歌词都彰显霸气,是他冲击榜首的利器。
可现在,和《唯一》那种直击灵魂的纯粹相比,《王座》就像一个穿着华丽铠甲、却空有其表的巨人,显得那么…喧嚣和笨拙。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秦峰的声音有些沙哑。
“料到什么?料到凌夜会写出这样的歌?还是料到你会输?”夏岚顿了顿,“秦峰,我们这类人,在乐坛爬了这么多年,《唯一》这种歌,多久没出现过了?它不炫技,不堆砌,但它抓心。”
秦峰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夏岚说的是对的。
这些年,乐坛越来越浮躁,大家都追求更复杂的编曲,更华丽的高音,更抓耳的噱头。
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可凌夜,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却用最简单的方式,给了他当头一棒。
“那个苏晓月…”秦峰艰难地开口,“她的唱功,其实有不少瑕疵。”
“所以呢?”夏岚反问,“技巧完美就一定能唱出《唯一》的灵魂吗?这首歌,要的就是那份恰到好处的破碎感。换了你我,也唱不出那个味道。”
秦峰再次沉默。
他当然听得出来。
正是因为听得出来,才更觉得可怕。
这个凌夜,不仅是个创作上的怪物,连选歌手的眼光都如此毒辣。
“看来,这个月的天籁榜,有好戏看了。”夏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我那首《霓裳羽》,本来还觉得能跟你掰掰手腕,现在看来,我们都得小心,别被一个新人给掀翻了桌子。”
秦峰捏着手机的指节有些发白。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榜单才刚开始。”
“哦?是吗?”夏岚笑意更浓。
“那我拭目以待。友情提醒一句,秦天王,网络上因为那个‘百万悬赏’,现在可热闹得很。你最好也去看看,免得到时候,输了都不知道是怎么输的。”
电话挂断。
秦峰烦躁地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胸口一阵憋闷。
他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杯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和那份被夏岚挑起的焦躁。
他第一次,对“王座”这两个字,感到了些许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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