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长篇大论。
这种极简的开场,反而让原本有些浮躁的空气,瞬间沉静下来。
围读,正式开始。
“程勇,男,四十六岁,神油店老板,离异,有一子…”
徐闻山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没有用任何表演技巧,只是平铺直叙地念着。
但那略带沙哑的嗓音,仿佛自带一种故事感,瞬间将众人拉进了那个潮湿、油腻、充满中年危机的小铺子。
故事的开篇,程勇的市侩、猥琐和失败,引得在场的人偶尔发出一两声轻笑。
但随着吕受益的出现,随着那句“我病了三年,吃了三年正版药,房子吃没了,家人被我吃垮了”,会议室里的空气开始变化。
当读到程勇第一次犹豫,被吕受益等一群病友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张渴望又卑微的脸时,谭静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当读到程勇为了自保,高价卖掉代理权,在饭桌上对团队的众人冷漠地说出“那TM关我什么事情啊,我TM是个卖神油的”时,周放的呼吸变得粗重。
压抑。
一种无声的压抑,在房间里蔓延。
每个人都沉浸在故事里,跟着程勇的视角,经历着人性的挣扎、懦弱与自私。
终于,故事来到了转折点。
当读到程勇得知那个曾经对他说“希望你能活着”的吕受益,因为吃不起药,清创到只剩骨头,最终自杀时。
一声压抑不住的啜泣,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
是谭静。
她用手死死捂住嘴,肩膀却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故事继续,程勇重返北辰州,亏本卖药,被警察追捕,黄毛彭浩为了掩护他,开车引开警车,最终惨死在货车轮下…
周放的头埋进臂弯,肩膀剧烈耸动,压抑的呜咽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响起。
一直平稳念白的徐闻山,也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剧本,握着纸页的手背青筋凸起。
几秒后,他缓缓闭上眼,再开口时,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压抑的颤抖念出台词:
“他才二十岁…他就是想活命…”
他抬起眼,那句质问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有什么罪?”
这句低语比咆哮更有分量,重重砸在每个人心上。
谭静的眼泪夺眶而出,王锴死死咬着嘴唇。
众人看到的,不再是影帝徐闻山,而是一个被角色附体的、痛苦自责的程勇。
最后的审判,程勇被判入狱。
押送他的警车,缓缓驶过长街。
街道两旁,站满了人。
那些他帮助过的病人,那些曾经被他抛弃、又被他拯救的生命,自发地前来为他送行。
他们摘下口罩,一张张苍白但平静的脸,注视着警车,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药神”。
车里,程勇看着窗外,从沉默,到愕然,最后,泪流满面。
“…全剧终。”
当最后三个字被念完,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死寂中,是此起彼伏的、再也无法抑制的抽泣声。
“他妈的…”
王锴第一个失态了。
他这个在镜头前流血不流泪的硬汉,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用手背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嘴里咒骂着,声音却哽咽得不成样子。
“吕受益就是想活着…就是想看着他儿子长大…凭什么啊…”
他不是在表演,他是在为吕受益这个角色,发出最真实的悲鸣。
周放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谭静早已哭得梨花带雨,手里的纸巾湿了一团又一团。
就连一向冷静的韩磊,也推了推眼镜,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湿润。
徐闻山缓缓抬起头。
他的眼圈是红的,那双看透了世事沧桑的眼睛里,此刻也闪动着水光。
他没有看凌夜,而是环视了一圈房间里这些被剧本彻底击溃的年轻人。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个本子,不是在写故事,是在刻人心。”
他拿起桌上的剧本,轻轻拍了拍。
“外界越是喧嚣,我们越要把它拍好。”
“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为了让更多人看到,英雄不一定要完美,普通人也可以伟大。”
一句话,让所有哭声都停了下来。
众人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这位主心骨。
他们脸上的迷茫和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无比坚定的火焰。
是啊。
外面的人懂什么?
他们没看到吕受益是怎么死的,没看到黄毛是怎么死的,没看到程勇最后那个笑容里,包含了多少的罪与罚,赢与输。
只有他们知道。
只有他们,才能把这份刻在人心上的痛与光,呈现给世界。
凌夜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从不安,到沉浸,到崩溃,再到此刻的凝聚。
这,就是他的回应。
不需要公关文稿,不需要粉丝控评。
一个足够强大的故事本身,就是最锐利的武器,足以战胜一切。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好了,剧本围读结束。”
“欢迎各位,正式加入《我不是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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