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一沉。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温青忍不住焦急问道。
老乞丐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紧紧抱着的包裹上停留一瞬，缓缓道：“办法嘛……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再过两日，便是宫中采买司例行出城收取南边运来的新鲜瓜果菜蔬的日子。押运的官兵与守门的人都熟，盘查会松些。采买司的管事太监，与咱们丐帮……有些不清不楚的往来。或许，可以想想办法，将几位混在运菜的车队里进去。”
混入运菜车队？这倒是个大胆却可能可行的主意！
“需要我等做什么？”袁承志上前一步，问道。
老乞丐看着他，尤其是他背后那用布包裹的长条物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位小哥气势不凡，这东西……恐怕不便带入城中吧？此外，一切需听从安排，不可擅自行动。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价钱可不便宜，毕竟是要掉脑袋的买卖。”
黄真立刻道：“银钱不是问题，只要能安全进城。”
“好！”老乞丐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几位便随我来吧，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具体事宜，还需细细筹划。此地不宜久留。”
他提起灯笼，转身便走，步履依旧蹒跚，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袁承志等人互望一眼，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不再犹豫，悄然跟上老乞丐，消失在陶然亭外的沉沉夜色之中。
他们跟着老乞丐在荒郊野地里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一处隐蔽的、几乎半埋入地下的废弃砖窑。窑内虽然阴暗潮湿，却颇为宽敞，早有另外两名乞丐在此等候，见到老乞丐带来生人，都警惕地站了起来。
“都是自己人，不必惊慌。”老乞丐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又让手下取来些清水和粗饼。
直到此时，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连日奔波、厮杀、潜伏，身心俱已疲惫到了极点。
老乞丐自称姓冯，是京中丐帮的一位八袋长老，掌管南城一带的乞儿与暗线。他仔细询问了袁承志等人的情况，尤其是关于钱龙锡中毒和朝中局势的细节，听得眉头紧锁。
“曹化淳这阉狗，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冯长老啐了一口，恨恨道，“连钱阁老这等清官都敢下手！几位放心，于公于私，这事咱们丐帮帮定了！”
他随即与黄真、程青竹低声商议起混入运菜车队的细节。袁承志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却并未完全放松。他总觉得，这冯长老虽然看似热心，但眼神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闪烁。
是错觉吗？还是这京城之地，连丐帮也早已被渗透，变得不再纯粹？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金蛇剑的剑柄。这龙潭虎穴般的北京城，每走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窑洞外，风声更急，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更加猛烈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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