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袁承志：“袁施主，你之根骨、心性，乃至所修功法，皆非凡俗。你的路，不应止步于此，更不应殉于此地。华山可失，但华山的精神，你心中那份对‘守护’的执着，不能失。”
他又看向梅剑和、崔希敏，以及洞内所有残存的弟子：“诸位亦然。你们是华山最后的种子。死，固然壮烈，但活着，将华山武学、将这份不屈的意志传承下去，等待时机，或许将来有一天，能在别处，让华山之名，重现光芒。这，未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守山’。”
老僧的话语，如同暗夜中的一道闪电，劈开了众人心中厚重的绝望迷雾！
存续！传承！等待！
不是苟且，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延续道统，保留火种！
袁承志猛地睁开眼，看向智善禅师。老僧的目光慈和而坚定，仿佛在告诉他：放下对一城一地的执着，放下与这煌煌大势硬碰硬的执念，你的战场，或许在更广阔的地方。
他想起了温青青曾说过的，“活着，才有希望”。
是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唯有活着，才能去寻找可能失踪的青青，才能将华山派的传承延续下去，才能不负师父所托，不负这些誓死追随的弟子！
他眼中的迷茫与死寂，开始一点点褪去，一种新的、更加坚韧的光芒，在深处点燃。
“神僧……可知……出路？” 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力量。
智善禅师微微颔首：“此思过崖秘洞，并非尽头。贫僧早年云游至此，曾偶然发现，此洞深处，有一处极隐秘的裂隙，通往山腹深处，循之而行，或可直达华山南麓，脱离清军包围。”
绝处逢生！
所有人的眼中，都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事不宜迟！清军随时可能找到这里！” 梅剑和强忍伤痛，挣扎着组织，“还能动的，搀扶伤者，立刻跟随神僧转移！”
希望给了众人力量。残存的弟子们互相搀扶着，跟着智善禅师，向着洞穴更深处的黑暗摸索前行。
袁承志在阿九的搀扶下，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给予他们短暂庇护的洞穴，目光最终落在洞口那微弱的光线上，仿佛要穿透石壁，看到那个可能还在山某处等待他的身影。
“青青……等我……” 他在心中默念，随即毅然转身，融入黑暗的甬道。
洞穴深处，果然如智善禅师所言，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几乎被钟乳石完全遮掩的天然裂隙。寒气逼人，深不见底。
但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智善禅师以佛光在前引路，微弱的光芒照亮前路，也照亮了每个人心中那重新燃起的、名为“希望”的星火。
崖顶，清军的喧嚣似乎渐渐远去。
崖底，一支残兵，正背负着伤痛与希望，在无尽的黑暗中，艰难地向着未知的南方，蹒跚前行。
华山已陷，但故事，还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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