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青溟界的晨雾带着融灵后的温润,漫过西漠的融灵稻田。云渊蹲在田埂上,指尖抚过稻穗上半绿半金的纹路——这是经他亲手改良的“归真稻”,褪去了所有复杂的能量印记,只保留最纯粹的灵脉与混沌共生特性,产量虽不及改良前,却能在任何土壤中扎根,连凡俗农夫都能轻松培育。自归真返璞已过数十载,他左臂的无界之脉早已与青溟界的晨露同步,每到黎明便泛起淡淡的白芒,像是在与这片土地的呼吸共鸣。
“张老汉家的稻苗又生了‘灵斑’。”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跑过来,手中捧着一株带着淡紫斑点的稻穗,他是落沙村新一代的融灵者,名叫阿禾,眉眼间带着青溟界凡俗孩童特有的质朴,“先生说这是混沌气太盛,可我按《归真要诀》输了灵脉力,斑反而更多了。”
云渊接过稻穗,指尖的白芒轻轻扫过斑点,紫斑立刻化作细碎的光粒融入稻叶:“不是混沌气盛,是你输力时心太急。”他握住阿禾的手腕,引导着少年的灵力缓缓注入另一株带斑的稻苗,“你看,就像这样——像溪流漫过石头,不用刻意冲击,自会找到平衡。”
阿禾的灵力原本带着少年人的躁动,经云渊引导后渐渐沉稳,稻苗上的紫斑果然慢慢消退。“先生的手法跟柳先生教的‘镜观术’不一样。”少年挠着头笑,“柳先生说要像照镜子般看清纹路,您却像在跟稻苗说话。”
“共鸣本就有千万种模样。”云渊站起身,望着远处柳知意在田埂上教孩童们辨认灵植的身影,她手中的轩辕镜已化作一面普通的铜镜,镜光却能映出植物最细微的能量流动,“柳先生的镜是‘观’,我的手是‘感’,到了石大叔那里,或许就是一斧头劈出的平衡。”
柳知意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笑着朝这边挥手。她身边的孩童们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最简单的共鸣符,这些符文没有复杂的阵纹,只是模仿着灵脉在地下流淌的轨迹,画完后还会对着符纹轻声哼唱——那是西漠农夫代代相传的《安灵曲》片段,据说能让作物听得懂“安心生长”的意思。
“石大叔昨天又把工坊的锤子劈坏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刚画好的符跑过来,她是琅琊云氏工匠的女儿,名叫云丫,“他说要给归真稻打个‘晒谷架’,结果一锤子下去,铁架子没变形,锤子倒裂了,还说这是‘凡铁不懂混沌劲’。”
众人正笑着,就见石猛扛着裂成两半的铁锤从工坊方向走来,他如今常穿凡俗铁匠的粗布围裙,腰间别着的不再是同辉斧,而是一把磨得发亮的柴刀。“笑啥笑!”他把锤子往田埂上一放,铁柄上的纹路却在阳光下泛起熟悉的双色光流,“这破铁淬了灵脉水就傲娇,老子用混沌气焠火它就炸,非得老子用‘归真劲’慢慢敲——你们懂个啥!”
苏暮雨从田边的水渠旁走来,她正调试着农夫们用来灌溉的“自流阵”,这阵法由最简单的竹管和石头构成,却能借着灵脉的自然坡度,让水流自动绕过混沌气较盛的地块。“石大哥的锤子是被‘双生劲’撑裂的。”她蹲下身检查锤子的裂口,指尖划过处,铁屑竟自动归位,“你既想让架子承灵脉力,又想让它抗混沌气,却没在铁里留‘缓冲纹’,就像水渠没留泄洪口,不裂才怪。”
石猛挠了挠头,接过修好的锤子掂量着:“还是你精细。想当年老子劈逆灵母巢都没这么费劲,现在打个破架子倒要学这些弯弯绕。”话虽如此,他转身往工坊走时,脚步却带着几分雀跃,围裙下摆扫过田埂,带起的稻叶上竟浮现出淡淡的缓冲纹。
日头升到半空时,李长老拄着木杖来了,他如今常住在落沙村的老槐树下,木杖头的树苗早已长成普通的树枝,却能在他走过的地方催生出细小的绿芽。“天枢院的孩子们捎来消息,说北境的雪灵草结了‘归真籽’。”他坐在田埂上,从袖中摸出一枚半白半金的草籽,“凡俗牧民说,这籽落在雪地里不用管,开春自会发芽,比当年的改良种省心多了。”
云渊接过草籽,放在掌心感受着其中平和的能量:“这才是‘自强’的真意——不是靠外力催长,而是自己能找到活下去的法子。”他将草籽埋入田边的土壤,没有注入丝毫灵力,只轻轻覆上一层薄土,“就像当年西漠的固本稻,凡俗百姓自己琢磨出的耕种法子,比我们的术法管用多了。”
柳知意带着孩子们围过来,铜镜照在埋草籽的地方,镜中能看到草籽正在缓缓舒展种皮,根须像试探般轻轻触碰着周围的土壤,既不急于吸收灵脉,也不抗拒混沌气,只是慢慢适应着环境。“镜里的根须在‘学’。”一个孩子指着镜中惊呼,“它在看哪块土灵脉多,哪块土混沌气重!”
“就像你们学走路时,会先看地上有没有石头。”李长老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木杖在地上轻轻一点,一道极淡的灵脉纹路顺着地面蔓延,却在靠近草籽时自动绕开,“万物都有灵智,只是有的会说,有的会动,有的……像这草籽,用根须说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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