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意的铜镜挂在凉棚的柱子上,镜中映着水田里的绿、凉棚下的影、远处工坊的烟,镜光流转间,竟能看到稻苗根部的光纹在缓缓流动,与当年在共生林见到的能量流渐渐重合。“镜里的勤,”她轻声道,“原是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无数双手在动着。就像这孕穗苞,看着静悄悄的,里头的穗子正一节节往外长,半点偷懒不得。”
日头偏西时,水田里的草已薅得差不多了,露出干净的泥水,倒映着天上的流云。阿禾学着石猛的样子把草捆成束,码在田埂上,说这样晒干了能当柴烧。云丫则蹲在凉棚下数今天拔掉的草,每数十根就用稻草捆一捆,小脸上沾着泥点,像只花脸猫。
李长老的木杖在泥地上轻轻一点,杖头的叶片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落下的露珠砸在地上,竟激起细小的光尘。“你们看西边的云,”老人指着天边的晚霞,那里的云层泛着金红的光,“灵脉气与混沌气缠得紧,今晚准得下场雨——正好给稻苗解解渴,也省得我们浇水了。”
云渊站在田埂上,看着晚风拂过稻田,稻叶翻卷着露出背面的白霜,像无数只银色的手掌在挥动。灵脉的翠绿与混沌的金黄在叶间交织,与凉棚的笑语、远处的鸡鸣、水田里的蛙鸣融在一起,化作一首热闹的歌谣。
他知道,这芒种的鸣勤,是岁月最实在的回音。当年跨越界域的征战,那些惊心动魄的共鸣,最终都化作了这水田里的忙碌,化作了孕穗苞的饱满,化作了人们脸上汗珠里的光。万物在这夏日里使劲生长,用最踏实的方式共鸣,就像这日子,在寒来暑往中轮回,却总在勤恳的手里,结出沉甸甸的希望。
暮色渐浓时,第一滴雨落在了稻叶上,发出“啪”的轻响。云渊最后一个离开水田,回头望时,只见水田里的身影正陆续往凉棚聚,雨珠在稻叶上滚动,像无数颗透明的珠子,与这方天地,做着最亲密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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