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意的铜镜挂在凉棚的横梁上,镜中映着穗浪、人影、远处的炊烟,镜光流转间,能看到花粉在空中飞舞的轨迹,像无数细小的流星,与当年在界域之树看到的能量流渐渐重合。“镜里的穗,”她轻声道,“原是无数次共鸣的结果。一朵花与另一朵花的碰,一阵风与另一阵风的接,看着小,合起来就是沉甸甸的希望。”
日头偏西时,风里带了点凉意,稻穗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满地的绿丝带。阿禾和云丫比赛数谷粒,谁数得准谁就能多吃一块忆灵糕,两人趴在稻丛里,鼻尖都快碰到穗子了,数错了就互相挤眉弄眼,笑声惊起了稻丛里的灵雀。
李长老的木杖在地上轻轻一点,杖头的叶片突然合拢,像只收起翅膀的蝴蝶。“你们看东边的晚霞,”老人指着天边,那里的云层被染成金红色,“灵脉与混沌气缠得密,明天准是个好天——扬花最喜这样的天,不燥不潮,花粉能飞得远。”
云渊站在田埂上,看着夕阳给稻穗镀上一层金边,绿玉似的穗子变成了金穗,灵脉的翠与混沌的金在穗间流淌,像无数条细小的河。凉棚的笑语、陶哨的轻响、远处工坊的打铁声,混在一起,化作一首厚重的歌谣,在西漠的田野上回荡。
他知道,这夏至的鸣穗,是岁月最饱满的吟唱。当年跨越界域的征战,那些惊心动魄的共鸣,最终都化作了这稻穗的沉甸甸,化作了花粉的轻扬扬,化作了人们脸上汗珠里的光。万物在这夏日里尽情相拥,用最热烈的方式共鸣,就像这日子,在寒来暑往中轮回,却总在不知不觉间,把辛劳酿成了甜。
暮色渐浓时,最后一缕阳光掠过穗尖,稻穗的影子在地上铺成一片,像满地的碎金。云渊最后一个离开田野,回头望时,只见穗浪在晚风里轻轻起伏,像在向这片土地鞠躬,又像在向劳作的人们致谢,与这方天地,做着最深情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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