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丫拿着瓷瓶蹲在田边,小心地收集沾在蝶翅上的花粉,遇到特别亮的金绿粉,就举着瓶喊阿禾:“阿禾哥,这个是不是双辉粉?比别的亮好多呢!”少年跑过来一看,笑着点头:“这叫‘金镶玉’,灵脉混沌各占一半,最能结好籽——李爷爷说的,错不了!”两人的笑声惊飞了停在花上的灵蝶,蝶群扑棱棱飞起,带起一阵香雨,落了他们满身。
柳知意的铜镜挂在凉棚的柱子上,镜中映着雪白的花浪、忙碌的身影、翻飞的灵蝶,镜光流转间,能看到花粉在空气中悄悄飘散,与防风雨的纱网碰出细碎的光,像当年在界域之树顶端见到的花粉云。“镜里的花,”她轻声对云渊说,指尖抚过镜中流动的香雾,“原是无数次等待的结果。一瓣开与一瓣的盼,一缕香与一缕的念,看着短暂,合起来就是满仓的希望。”
日头偏西时,天边滚来几团乌云,灵蝶们纷纷躲进纱网下,稻花在风中紧紧闭合,像怕被雨打疼。石猛赶紧招呼大家加固纱网,阿禾和云丫抱着竹竿跑得飞快,雨声里,他们的笑声混着花香,像首热闹的歌。
“先生您看!”云丫突然拽住云渊的衣袖,小手指着纱网下的花,花瓣虽然合了,却更显饱满,“它们在攒劲呢!是不是等雨停了开得更欢?”
李长老的木杖在凉棚边轻轻一点,杖头的稻花突然吐出新的花粉,金绿的粉在雨雾中亮得像星。“不是攒劲,是藏锋,”老人的声音里带着欣慰,“就像当年我们守界域,强敌来时先收势,不是怕,是等最好的时机——这花啊,比我们懂变通。”
云渊站在田埂尽头,看着雨帘中的白浪,纱网下的稻花像无数个握紧的小拳头,藏着即将绽放的力量。凉棚的笑语、雨打纱的轻响、远处归来的鸡鸣,混在一起,化作一首清甜的歌谣,在西漠的田野上回荡。
他想起当年跨越界域的征战,那些惊心动魄的厮杀,那些以为必须铭记的荣光,此刻在这盛放的稻花面前,都化作了心底的柔软。原来最动人的绽放,从不是轰轰烈烈的艳,而是这藏锋守拙的智,是这在风雨中蓄力待发的韧。
暮色渐浓时,最后一缕阳光刺破雨幕,给稻花镀上一层金边。云渊最后一个离开田野,回头望时,只见月光下的稻花们静静闭合,像无数颗沉睡的珍珠,在大地上孕育着饱满的未来,与这方天地,做着最甜蜜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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