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说的是。”云渊低头,掩去眼底的疲惫,“只是晚辈的灵根特殊,炼丹需些时日,怕耽误了大会进程。”
“无妨。”玄玑长老嘴角勾了勾,那笑里没半分暖意,“丹元大会,本就是要选出能在末世里炼出‘生机丹’的人。你若真有本事,多等片刻,大家都愿意。”
这话一出,周围的目光更亮了。“生机丹”——那是能在灵脉枯竭时,暂时滋养灵根的丹,整个青溟界,除了药王宗的几位长老,没人能炼出来。玄玑长老这话,是把云渊架在了火上烤——炼不出来,就是欺世盗名;炼出来了,就是把自己的底牌彻底亮出来。
云渊的指尖微微发颤。他想起苏暮雨昨天晚上悄悄递给他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藏七露三”。那时候他还不懂,现在才明白,苏暮雨早就看透了天枢院的心思,看透了这些所谓“正道”的虚伪。他们不是要选救世的人,是要选能被他们控制的人,是要选能给他们带来“造化”的人。
“晚辈尽力。”云渊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丹炉。他闭上眼,不再去看周围的目光,不再去想玄玑长老的算计,只专注于体内的《乙木化生诀》。灵力顺着经脉流淌,像小溪绕着山走,慢慢汇入指尖——这一次,他没再压制那缕神农尺的生机之火,只是让它像一粒种子,轻轻落在灵力里。
淡绿色的灵力裹着一丝暖黄,落在炉口。原本绵密的青烟瞬间变了,变成了浅金色,金里带着绿,像初春时刚冒芽的柳枝,沾着清晨的露珠。炉底的离火也像是被唤醒了,不再是颤巍巍的烛火,而是变成了一团温柔的橘色,稳稳地托着炉里的药材。药香也变了,不再是淡淡的叹息,而是像满山的紫芝都开了花,清冽里带着甜,飘得整个玉虚丹台都是。
“这……这是什么药香?”秦烈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玉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不可能!你的变种灵根,怎么可能引动‘生机气’?”
玄玑长老的脸色也变了,他往前迈了一步,目光死死盯着云渊的丹炉,像要把炉壁看穿:“你炉里加了什么?!”
云渊没睁眼,只是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加的是‘心’。秦师兄说我灵根不行,可我知道,我的灵根能听见药材的气;长老说我要炼生机丹,可我知道,生机不是炼出来的,是护出来的——就像护着山谷里的草,护着师父的咳嗽,护着那些不想在末世里放弃的人。”
他的指尖轻轻一弹,丹炉的盖子“咔嗒”一声开了条缝。一道浅金色的光从缝里溜出来,像一条小蛇,在丹台上方绕了一圈,然后轻轻落在云渊的肩膀上。那光里带着暖意,落在周围人的身上,连那些惰性灵气,都像是活了些,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丹成了。”云渊睁开眼,眼底映着炉里的光,像映着两团小小的太阳。他伸手从炉里取出三枚丹丸——丹丸是浅金色的,上面带着细密的绿纹,像柳枝绕着太阳,拿在手里,能感觉到淡淡的暖意,顺着指尖往心里钻。
周围一片安静,连玄玑长老都没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三枚丹丸上,眼里有震惊,有贪婪,有嫉妒——那不是普通的凝气丹,是比生机丹还纯的“乙木丹”,能直接滋养木系灵根,甚至能让惰性灵气里的“生机”多活片刻。
“这……这丹,你是怎么炼出来的?”秦烈的声音发颤,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云渊看着他,忽然想起在坠龙渊里遇到的墟兽——那墟兽明明快死了,还在护着自己的幼崽。他笑了笑,那笑里有疲惫,有无奈,还有一丝坚定:“秦师兄,你炼了一辈子丹,可你忘了,药材也是活的。你把它们当成‘材料’,我把它们当成‘朋友’——你强拉硬拽,它们自然不跟你走;我顺着它们的气,它们自然愿意给我生机。”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好一个‘顺气而护’。云渊,你这丹,炼得好。”
云渊抬头,看见司曜真人从人群里走出来。司曜真人穿着白色道袍,袍角绣着“星辰纹”,他的目光落在云渊手里的丹丸上,没有贪婪,只有欣赏:“玄玑长老,这丹元大会,本就是要选出能‘护生机’的人。云渊这丹,虽不是生机丹,却比生机丹更合末世的道——他这‘乙木丹’,能滋养灵植,灵植多了,灵脉才能慢慢恢复。”
玄玑长老的脸色难看极了,却没反驳——司曜真人是天枢院改革派的首领,手里握着上古天庭的部分遗泽,他不能公然违逆。他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算他运气好。”
秦烈也不敢再说话,灰溜溜地退到了人群后面。
云渊看着司曜真人,想说声谢谢,却看见司曜真人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那警告像一阵冷风,让云渊瞬间清醒。他明白,司曜真人不是帮他,是在“保”他——保他这条“能护生机”的线,保他手里可能藏着的神农尺。他们都把他当成了棋子,只是司曜真人的棋,下得更长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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