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什么?”张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王老爹。
王老爹闭上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吐出了那个足以让整个军营崩溃的词:“像是……痨病。”
“轰!”
张忠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一个惊雷,眼前一黑,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扶住旁边的旗杆,才勉强稳住身形,但那股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的寒意,却让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痨病!
这两个字,比“瘟疫”还要可怕百倍!瘟疫尚有药可防,有法可控,而这痨病,在那个时代,几乎就是不治之症的代名词!它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恶鬼,悄无声息地侵蚀人的身体,耗干人的精气神,最终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被咳血和消瘦掏空的躯壳,在痛苦的呻吟中慢慢死去。
军中一旦有人染上此病,无异于被判了死刑,而且还会引起巨大的恐慌。
“不……不可能!”张忠嘶吼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刺耳,“王老爹,你一定搞错了!将军是战神!是万夫不当之勇的常十万!他怎么可能得这种富贵病!这不可能!”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个在鄱阳湖血战中,身中数箭依然屹立船头,指挥若定的人;那个在攻取元大都时,一马当先,率先登上城楼的人;那个在北伐路上,所向披靡,令元军闻风丧胆的人……怎么会是痨病?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也希望是老夫误诊!”王老爹的声音也激动起来,老泪纵横,“可症状不会骗人啊!高烧不退,夜间盗汗,干咳不止,咳血……这些,哪一样不是痨病的铁证?而且……而且将军咳出的血,颜色鲜红,泡沫多,这……这是肺络受损严重的迹象,比寻常的痨病,要凶险百倍啊!”
王老爹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在张忠的心上。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这两天,他亲眼看着主帅是如何被病痛折磨的,那些症状,与王老爹所说的,分毫不差。
“将军……将军他……”张忠的声音哽咽了,这个在尸山血海里都能谈笑风生的汉子,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中军大帐内突然传来一声压抑而痛苦的闷哼,紧接着,是一阵模糊不清的呓语。
“杀!杀光他们!保护皇上!”
是将军的声音!
张忠和王老爹脸色剧变,再也顾不上交谈,立刻冲回大帐。
只见原本沉睡的常遇春,此刻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脸上那病态的潮红愈发深邃,仿佛有火焰在他体内燃烧。他的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五指张开,又猛地攥紧,像是在抓住什么,又像是在与什么看不见的敌人搏斗。
“将军!”张忠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想要按住他。
他的手刚一触碰到常遇春的胳膊,就被那惊人的热度烫得差点缩回来。天啊,这哪里是人的体温,简直就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常遇春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触碰,涣散的眼神突然有了一丝焦距。他猛地睁开眼睛,但那双往日里神采奕奕的眸子,此刻却是一片混沌,没有丝毫神采,像两颗蒙尘的玻璃珠。
“张忠?”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你怎么在这里?快……快去保护皇上!元鞑子……元鞑子打过来了!”
“将军,您在军营里,皇上在应天,很安全!”张忠一边试图安抚他,一边用力将他往床上按,“您病了,需要休息!”
“你说谎!”常遇春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他一把抓住张忠的衣领,那双因病痛而毫无力气的手,此刻却像铁钳一样,死死地勒住了张忠的脖子,“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战鼓声!就在外面!咚!咚!咚!是元军的战鼓!他们要偷袭!快!吹号角!全军出击!”
他的吼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他不是在病榻上,而是在千军万马的阵前。
张忠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脸憋得通红。他没想到,一个昏迷中的病人,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力量。这,或许就是常遇春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战斗!
“快!快按住将军!”王老爹急得满头大汗,对着门口的几个亲兵大喊,“别让他伤到自己!”
几个亲兵闻声而入,看到眼前的景象,都吓了一跳。他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想要将常遇春按回床上。可常遇春此刻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在床上疯狂地挣扎,口中还不停地大喊着:“杀!为大明!为皇上!”
“快!拿安神汤来!”王老爹一边指挥,一边从随身的药箱里掏出长短不一的银针,“张忠,按住他的百会穴!”
一个亲兵手忙脚乱地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常遇春的身子控制住。张忠掰开他的嘴,试图将药汤灌进去。
可常遇春剧烈地挣扎着,药汤大部分都洒了出来,弄湿了他的前襟和枕头。那股浓烈的苦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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