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婷眉头一皱,刚要起身,却被宁一按住。
“我去看看。”宁一起身,身影一闪便消失在房间内。
楼下,数十名黑衣修士手持兵器,将客栈团团围住,为首者是个面色阴鸷的独眼修士,修为已达界王境后期,正是黑风寨的大当家独眼龙。雷豹被人扶着,指着楼上,脸色狰狞:“大哥,就是三楼的三个小杂碎,尤其是那个白衣小子,修为诡异得很!”
独眼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正要下令动手,却突然对上楼梯口走来的宁一。仅仅是一眼,他便感觉自己仿佛成了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对方甚至不需要动手,一个念头就能让他舟毁人亡。这不是界王境能有的力量……这是界尊!甚至更高!他所有的狠厉瞬间化为冰水,浇透了全身。
“晚辈黑风寨独眼龙,管教无方,冲撞了前辈法驾!”独眼龙噗通跪倒,声音干涩发颤,双手高高托起一个储物袋,“这十枚清风玉不成敬意,恳请前辈高抬贵手,给我等一条生路。从今日起,凡前辈在清风城一日,我黑风寨上下绝不敢再踏入前辈百丈之内!”
客栈内再次陷入死寂。清风玉是此地特产的修炼资源,蕴含着纯净的天地灵气,十枚已是黑风寨数月的收入。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宁一的反应——这不仅是赔罪,更是独眼龙在试探这位强者的底线,既显识时务,又为日后留了余地。
宁一目光扫过跪伏一地的黑风寨众人,步伐未停,只是袖袍轻轻一拂,那储物袋便凭空消失。
“人贵自知。”
平淡的四个字落下,独眼龙却如蒙大赦,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带着手下连滚带爬地撤离,比来时快了十倍不止。
就在此时,掌柜躬身走了过来,手里托着一个古朴的木盒。“前辈,这是小店一点心意,上好的‘清心茶’,聊表歉意。”他放下木盒,迟疑片刻,又道:“另外……方才有一位戴着斗笠的客人,指名要了一壶‘三蒸三酿、入口如刀’的‘阴阳醉’,却未饮,只在杯沿沾了一滴,便起身走了。他留下一句话,说‘若有三楼贵客问起清风旧事,便去城西旧巷寻一哑仆’。”
婉婷恰好下楼,听到此言眼神一凝,追问道:“阴阳醉?那人还说了什么?形貌如何?”
“再无他话。”掌柜摇头,“斗笠压得极低,遮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只记得身形瘦高,身法很是诡异,落地几乎听不到声响。”
宁一的目光扫过客栈大堂,那些原本暗中窥探的视线纷纷惊慌避开。他并未立即回应掌柜,而是对婉婷淡淡道:“先回房。”
回到房中,婉婷第一时间布下隔音结界,眉头微蹙:“消息来得太巧,像是有人全程盯着我们的行踪。是敌是友,难以分辨。”
“不必分辨。”宁一提起那壶掌柜奉上的清心茶,指尖在微凉的壶壁轻轻一抹,一道几乎与天地灵气融为一体的隐晦印记便如青烟般消散。
“竟是‘附灵诀’?”婉婷眼神一凝,“此法失传已久,能将神念附着于外物而不散,施术者修为绝不简单。”
“是饵,我们便看看垂钓者是谁;是缘,我们便接下这份因果。城西旧巷,去看看便知。”宁一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凌玥站在一旁,紧握的拳头稍稍松开,脸上已无先前的惊惧,眼神中少了一分畏惧,多了一分坚定:“城西旧巷是清风城最偏僻的地方,常年无人问津,据说早年曾是处决重犯的刑场,煞气很重。那哑仆若真在那里,绝非寻常之人。”
宁一点头,率先起身:“走吧,早去早回。”
三人收敛气息,如同普通修士般走出清风客栈,朝着城西方向行去。刚踏入通往旧巷的小路,周遭的光线便骤然暗淡下来,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膜将内外隔绝。阴风呼啸,卷起地面枯骨般的落叶,发出沙沙的碎响,风中夹杂着隐约的、如同冤魂泣诉的呜咽声。路旁一株枯死的歪脖子老树上,密密麻麻地系着褪色的破布条,在风中无力地飘荡,像一道道招魂的幡,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小心,这里的煞气能干扰神魂。”婉婷取出鸿蒙剑,黑白二气萦绕剑身,驱散着周遭的阴邪之气,“而且,有人跟着我们。”
话音刚落,三道黑影从断壁后窜出,拦住了三人的去路。为首者身着灰袍,修为已达界王境初期,眼神却在宁一身上逡巡不定,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界尊?哼,清风城何时来了这等大人物。”他强自镇定,声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我兄弟三人不信这个邪!你若是真界尊,何须遮掩行迹?怕是用了什么秘宝符箓,故弄玄虚吧!交出那件能模拟威压的宝贝,再留下这两个女修,饶你不死!”
凌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先前在客栈的惊惧已被一股决绝取代。她深知,若想跟随在宁一与婉婷这等人物身边,绝不能永远只是个需要保护的累赘。
“宁前辈,婉婷姐,”她主动上前一步,声音坚定,“这一路承蒙庇护。这几个鼠辈,请交给我来处理,正好用他们来试我新悟的「紫影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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